再看,洞口哪有岐舟?
分明是岐羽站在那里!
“岐羽!!”
顾长愿猛地坐起,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,竟惊出了一身冷汗,他喘着粗气,头晕晕沉沉,分不清自己是在哨所还是在雨林里被人救了起来。迷蒙间,眼前闪过一道亮光,细如剑刃,晃得他睁不开眼。
“又做噩梦了?”
熟悉的声音把他从恍惚中唤醒。
顾长愿无意识地应了一声,边庭递来毛巾,他擦了擦,才清醒过来。
原来他在隔离室里睡着了,边庭站在他身边,亮光是窗外传来的。
顾长愿走下床,声音沙哑:“刚刚是闪电?”
“嗯,夜里闪了好几次了。”
怎么会忽然闪电?
正想着,天空扯了一道惊雷,接着又是轰隆两声,整座岛都震颤了,树林沙沙,鸟兽呜咽。顾长愿走到窗边,又见一道闪电刺破黑云,暴雨瞬间泼下来,铺天盖地,顷刻之间,飞沙走石,窗户哐当哐当摇晃,玻璃快要被震碎,哨所的灯一瞬间全亮了,脚步声、哨声、喊声此起彼伏。没过多久,院场上已经整整齐齐列了好几队,个个扛锹扛袋,又要到镇上抢险。
边庭见了,忙说‘你别出去,我去帮忙’转身冲进雨里,顾长愿还恍惚着,一时忘了叫住他,转眼屋里就只剩顾长愿一人。他打了个寒颤,只觉得时间倒流了,回到了上一场暴雨的时候,同样的夜晚,同样的纷乱,同样的不安。如果不是此刻正站在隔离室里,而两个月前这还是一间放器材的屋子,他都以为堕入了轮回。
顾长愿心烦意乱,走到桌边坐下。桌上放着红色的瑞士小刀和削了一半的人偶,多半先前他睡着了,边庭还坐在这里雕刻,人偶隐约看得出模样了,眼睛似乎比他的大了点,但神色像他。顾长愿捻着桌上的木屑,食指轻叩着桌面,时间无声游走,过了一刻又一刻。直到翌日清晨,天还是暗得如同午夜,雨水瓢泼,雷声从海上传来,窒息沉闷,似乎被海水缠住难以逃脱所以狂怒嘶吼。远处隐约有光柱,那是士兵们手电筒的光,抢救了一夜,不知道镇上现在怎么样了。
咚咚!急促的敲门声打断顾长愿的思绪,平头站在门口,塞给他一袋馒头。
“别去食堂了,院场都进了水,压根儿走不过去,士兵都去了镇上,一时也没人清扫,早餐我拎来了,你们凑合凑合。”
平头浑身湿透,泥都沾到了裤腰上,说完急匆匆要走,顾长愿下意识拉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