岐舟疼得厉害,像有人在他喉咙里放了把火,他捂住胸口,咳出血和黏糊的肉块,顾长愿用气管吸出呼吸道里的堵塞物,他才缓了过来,气息奄奄,又去摸他的木盒子,好像那是比生命还贵重的宝物。
“这是第二个弹弓,我自己削的,不过没削好,手柄太短了。”
顾长愿摸着他汗涔涔的脸:“好了,不早了,明天再讲,先休息吧……”
岐舟固执地摇了摇头,大口大口地喘气:“我现在用这把,很好用,还救了英雄……”他断断续续地讲着,顾长愿没心思听,只担心他又咳血,不停地劝他休息,他却置若罔闻,自顾自地说着。
“还有这个……”岐舟扒开两片亮闪闪的贝壳,拿起压在下面的石头。
核桃大小的岩石,两头尖尖,长得极为普通,只是石头一头是灰色,一头却被染成褐红。
顾长愿呼吸停了一秒。
“我用这个打了它……”岐舟说。
“打了谁?”
“小猴子,用这个打的……它跑了,我没追上,但捡到了这个。”
顾长愿拿起石头,搌了搌褐红的痕迹,警觉地问:“这是血?”
岐舟怯生生地说:“我打中了……我没想到它会流这么多血,比我打过的兔子和树鼩加起来都流得多。”
顾长愿心一沉,嘴上却是温柔安慰:“不怪你,它生病了,有伤口就会一直流血……”
“和我一样呢,”岐舟擤了擤鼻子,故作轻松地笑了笑:“我现在也是这样,一打针就流血……”
顾长愿心酸得快要落泪,逃避似的撇开脸去看窗外,雨水偏偏斜斜地从窗户上滑下去,这雨好像不会停了一样。窗外的远山和细树没了颜色,憔悴地摇摆。
他轻轻地拍了拍岐舟的脸蛋:“等我一会儿,我马上就回来……”
顾长愿站起身,拿着石头钻进实验室,舒砚和何一明还围着观察箱,顾长愿一顿,想起小猴子还没脱离险境,问:“怎么样了?”
“老样子,每一次以为它死定了,它又奇迹地活了,我都不知道这是在折磨它还是折磨我们……”舒砚松了面罩,“你怎么过来了,岐舟怎么样?”
“不太好,”顾长愿说,“先帮忙看看这个。”
“这是什么?”
“石头,岐舟就是用这颗石头打的小猴子。能不能比对小猴子额骨上的伤口,检测血液的DNA……”
舒砚琢磨着说:“这血干了很久了。”
何一明被石头上的血渍吸引了,说能勉强一试。
回到隔离室,岐舟还在讲他的故事,有些地方讲得颠三倒四,他的大脑被病毒侵蚀,很难讲出完整的句子。
“小猴子就跑进山洞了,那个洞这么高……”岐舟问边庭:“后来你们上山了吗?”
边庭:“上了。”
“洞里是什么样?”
边庭想了想:“很黑,很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