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感觉怎么样?”
岐舟眨了眨眼,像是要笑,却扯动了颧骨,变成万分狰狞的表情。
顾长愿擦着他的嘴角:“今天早点睡,明天给你打新的药。”
“我不想打针……”岐舟艰难地开口,声音像沾了砂砾,沉闷又厚重,“很疼。”
“打了针你才能好起来。”
“可是真的很疼。”
身后传来小声的呜咽——
岐羽哭了。
巨大的悲伤瞬间涌上来,顾长愿被哭声淹没,心脏仿佛被一只巨手紧紧攥住,疼得厉害。
“还记得你打的那只小猴子吗?”顾长愿比划着,“这么高、这么大、尾巴大概这么长对不对?”
岐舟忽地睁大眼,枯朽的眼里多了一丝色彩。
“我们找到它了,”顾长愿说:“它和你一样……生病了。”
“是和我一样的病么?”
“嗯。”
“是不是我打了它,它才生病了?”
“不是,它本来就病了,比你病得更早。”
岐舟埋下头,小声问:“那……它还活着么?”
“活着。”
岐舟心疼地说:“它肯定也很疼。”
顾长愿:“你想看看它么?”
岐舟眼里忽然迸出光亮,稍稍挪动双腿,似乎想要坐起来,顾长愿连忙按住他:“现在还不行,等你好起来,我带你去看。”
岐舟鼓起嘴,声音里带了哭腔:“那你打针吧,轻一点。”
顾长愿不能自控地颤抖起来,痛苦压得他快要窒息。雨一直下个不停,他从来没有觉得雨声如此哀伤悠长,好像随着夜风远去又远去,退向无垠的海天边际。
翌日,岐舟被转移到实验室,他像快要散架的木头,注射只能在实验室进行。
“要带我去哪儿?”岐舟惊慌地问。
顾长愿安慰道:“旁边的实验室。别怕,岐羽就是在那里做的手术,很成功不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