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长愿没心思洗澡,心不在焉地嗯了声。
边庭安慰道:“高排长已经去镇上了,不会有事的。”
顾长愿看向浴室,心里七上八下,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过了一阵,舒砚回来了。
“她怎么了?” 舒砚问。
顾长愿:“不知道。”
热气从门缝里钻出来,地板渗出水渍,顾长愿听着淅沥沥的水声,忽地一阵心慌:是不是洗太久了?他凑到浴室外听了听,没动静,更慌了,小心翼翼地叩门:“洗好了吗?”
咯嚓,门开了,热气迎面扑来,顾长愿眼前起了白雾。岐羽站在门口,头发湿漉漉地散在脸上,身上套着顾长愿的卫衣,松垮垮的,露出两条纤细的小腿。
顾长愿连忙关了花洒:“还冷吗?”
岐羽摇了摇头。
“那先去床上休息。”顾长愿掸开被子,又替她把枕头竖起。
岐羽钻进被窝,紧张兮兮地望向他。
顾长愿找来吹风机:“你是来找我的吗?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岐羽盯着顾长愿,身子向后缩了缩,像是要把自己塞进墙里,嘴唇抿成一条直线。
顾长愿和边庭对视了一眼,这小丫头还是不肯说话。顾长愿叹气,拢起岐羽的头发,岐羽第一次见到吹风机,被凭空变出的热风吓得缩到床角,顾长愿无奈,扬起手,朝自己头上吹了吹,又冲着她笑。
舒砚看着就心累:“现在怎么办?”
顾长愿心力交瘁:“等高排长吧。”
岐羽头发又稀又细,风一吹就东倒西歪,岐羽似乎很害怕这个喷出热风的玩意,蜷着膝盖,肩膀紧紧拢在一起。顾长愿想起第一次见到岐羽,她摔得人仰马翻,眼睛都疼红了,硬是不哭。
这孩子远比常人倔强。
他捋顺岐羽的头发,轻声问:“我可以看看你的腿吗?”
岐羽揪着被子,不安地咬紧嘴唇,过了片刻,伸出瘦骨如柴的小腿。一道狰狞的疤浮在膝盖上,黑色的缝合线像虫子钻进肉里。
舒砚瞧了会儿:“可以拆线了。”
顾长愿:“我们一边等高叔叔回来,一边把这根线拆了好吗?”
岐羽眼里透出一丝光亮,轻轻嗯了声。
从实验室到宿舍,岐羽头一回开了口,顾长愿欣喜若狂,兴冲冲抱来医药箱,用酒精擦拭着缝合的皮肤。
“疼吗?”
岐羽摇了摇头。
线头很短,轻轻一镊便出来了,顾长愿担心伤口沾水,包了几层纱布:“这几天不能沾水,等会儿高叔叔会送你回去,你就别再跑出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