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液飞快回流,针管被染红,渗出的血液堆成一团,像一个肿胀的脓包,顾长愿咬了咬牙,把针往深处推了半厘米。小猴子突然抽搐了一下,身体猛地向上一挣,似乎从麻醉中惊醒,想要坐起来。舒砚吓坏了,立马补了一针氯胺酮。
“再拿一根采血管过来。”顾长愿说。
何一明递过促凝管,顾长愿熟练地换上,盯着急流的血液。小猴子抽搐了几下,很快就不动了,顾长愿心疼,不敢再看,吸干渗出的血液,收了针管。
“这只……血止住了。”顾长愿舒了一口气。
“谢天谢地。”舒砚抹了一把虚汗,探了探小猴子胸腔,确认它还活着: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
“向GCDC和嵘城研究所汇报,编号01-03的实验体在采血过程中死亡,04活着,我们要对活体做免疫血清实验。”何一明把血样贴签,“也就是说,接下来,我们要养着它了。”
三人同时沉默了,心沉了下来。
小猴子还在沉睡,胸口微弱起伏着。顾长愿解了锁扣,把它放回笼子。它实在太轻了,顾长愿拎起它,都像捡起一张轻飘飘的纸。
三人将血液放回冰盒,病猴尸体封好贴签,如果时间充足,他们还能分离出红血球和血清,但风声越来越急,仿佛暴雨下一秒就会席卷而来,他们只好省去这一步骤,把血液冷冻,交由哨所的士兵尽快送离岛上。
顾长愿推开门,冷风灌进来,他两腿一哆嗦,差点没站稳,模糊中看见一个人影,在灯下宛如石像。
“你还在这儿?!”
顾长愿看清了,是边庭,正要吼,张嘴就灌了一喉咙的冷风。
“担心会下雨,给你们送雨衣过来。”边庭说。
顾长愿看了一眼天色,雨还没下,黑云笼罩,树木发疯似的扭摆。
“傻啊,你敲门啊,把衣服给我们就行了,”顾长愿不知道该急还是该气,又怕说重了伤了边庭一片好意,头都要炸了,“何必站这儿……”
顾长愿看着他冻得发青的脸:“你站了多久?”
边庭没说话,把雨衣放在顾长愿手上,转身跑走了,帮闻讯而来的士兵把箱子搬上直升机。
“这小子真有心。”舒砚闻言出来,看着边庭跑远的身影,抽了一件雨衣套在身上,说:“走吧,回去了。”
冷风吹在脸上像被刀割一样,又疼又辣,舒砚拉低帽檐,没走两步,见顾长愿站在原地没动:“怎么?”
“我在这儿等他。”
舒砚两腿打颤,想了想,又哆哆嗦嗦地回来了。边庭每晚守夜,医疗队在实验室里忙活,他就守在外面,说是任务,赶都赶不走,舒砚嘴上说着这小子木头木脑,心里是实打实的佩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