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路被清扫过,被切断的藤蔓整齐地堆在拐角。舒砚捡起一根南蛇藤,佩服得五体投地:“厉害!看这切口,多麻利!看这为人民服务的精神,多崇高!”
一群人齐刷刷地看向队伍末尾,边庭一抬头,对上七八双亮晶晶的眼睛。
边庭:“……”
高瞻决定趁机给队里的士兵上一课,清了清嗓子,中气十足地喊:“这样的士兵才叫恪尽职守!甘于奉献!素质过硬!能打胜仗!”
士兵们听了,训练有素地鼓起掌来,边庭臊得慌,越发内疚,嘴唇都快咬破了。
太阳死气沉沉地悬在头顶,被浓云裹住,像快被绞死的囚犯。当兵的手脚麻利,走山路毫不费劲,医疗队就不同了,尤其是舒砚,早就没了刚上山的兴奋劲儿,捡了一根细枝当登山杖弓着腰往上爬。何一明脸色铁灰,嘴唇起了皲皮,但没吭声,只趁大伙儿放慢速度的时候咕咚咕咚喝着水。
顾长愿看了看堆在半空、一动不动的浓云,心想真的要下雨了。
半晌,舒砚揉着膝盖,就地坐下来:“我不行了,休息会儿。”
高瞻抹了把汗,其他人见状都停下来。
顾长愿倚着崖壁,张开手当扇子扇着风,一面打量着四周的景色,山下绿树延绵,在烈日下好像冒着热气,密林之中隐约空了一块儿,像破了洞的瓢,他走到山路边缘,忍不住惊呼了声——
就在他们脚下,山下二三十米的地方,赫然多出一块平坦宽阔的巨石,巨石最前端横着一张石棺,通体漆黑,即使在炽烈的阳光下也透不出光泽,黑沉沉的,让人心里发毛。
边庭凑过来,见是早上看到的石棺,只不过他上山时天色正暗,到了洞口才发现。
舒砚和士兵们也围过来,抻长脖子往山下看。士兵们瞟了眼,纷纷不以为然,又坐回原地休息,只剩舒砚在烈日下打了个寒颤。
“是祭坛。”高瞻说。
“火祭,还记得吧,你们上岛那天看到的浓烟就是从这里烧起来的。”高瞻远远望了眼,“那块巨石就是火祭的地方,石棺是用来放祭品的。”
顾长愿见那石棺刚好一人大小,想起岛上曾用死人做祭品,激起一身冷汗。
“先别管这些,继续走吧。”何一明说。
队伍继续朝前,走到洞口已到正午,隐隐约约听得见瞎子河边的嘶叫声。
医疗队戴上防护面罩,套上防护服和橡胶手套,用胶带把手套和袖口贴紧,又在脚上套上一层橡胶靴,橡胶靴上贴了反光片,以防在黑暗中走失,最后把橡胶靴和裤腿贴在一起,裹得密不透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