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的他换了模样,没有乱糟糟的卷发,没有破洞的牛仔裤,穿着纯白的衬衣和球鞋,工整得像个五好青年,蜷缩在房间的角落,浑身颤抖,想大声呼救却又拼命捂住嘴。
隐约还有手机铃声,一种老式的单弦铃声……
叮叮,叮叮……
一股寒意从额头窜到脚趾,他猛地惊醒,满头是汗,伸手一抹,反倒把手心的汗全抹到头上,额头更湿了。
好一会儿,他平复过来,发现身上多了一件迷彩服,再一看,边庭坐在身边,一脸担忧地看着他。
顾长愿心有余悸:“我睡着了?”
边庭轻轻嗯了声。
顾长愿看了看表,睡了不过十五分钟,却像过了半个世纪,他坐起来,略微清醒了些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找不到你,猜你在这里。”
顾长愿揉着僵硬的脖子:“你找我?”
边庭没回答,只是看着他,顾长愿脸色苍白,浑身湿漉漉的,像刚从河里捞出来的。
顾长愿看不见自己的样子,只想起早上的争执,尴尬地笑笑:“之前的事情对不起,实验不太顺,我有些急躁了。”
边庭:“没事。”
“我想……”顾长愿说:“何博士也没有恶意,你别放心上。”
边庭点点头,他看得出来,顾长愿和何一明之间有古怪。一般人会说‘我家长愿’吗?但何一明说了,顾长愿却没有反驳。
“你们感情很好。”边庭说。
顾长愿心一沉,吸吸鼻子,忽然笑了,像是自嘲。
“他确实很厉害,年纪轻轻就站到了业内顶端,很多人一辈子都到不了他的高度。”
他捶了捶睡麻的小腿,摇摇晃晃地站起来:“他终于得到他想要的了……”
这样也好,何一明天生就该被人仰望。
顾长愿抬起头,阳光刺得他一阵晕眩,他闭上眼缓了会儿,正想要回实验室,却被边庭抓住胳膊。
顾长愿不明所以:“怎么了?”
边庭:“你在流汗。”
顾长愿一愣,抹了把脸,果然满手是汗,无所谓地说:“刚刚睡太久了,没事。”
顾长愿面色如纸,怎么看都不像没事,边庭担心,不肯松手,顾长愿和他对视一眼,忽然笑了:“这里不错,天高日暖,适合偷懒。”
目光所及之处风烟俱净、天山共色,白云簇拥暖阳,边庭眼底澄清,映着蓝天。
边庭随着看去,尽是灰墙灰瓦看不出个名堂,忽听顾长愿又说:“不知道为什么,每次见到你,就轻松自在。”
他一时怔住,说不出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