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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小王爷吃过了斋,潜人寻来自己的古琴,围着披风坐于窗前,一拨琴弦便弹奏起来。
小王爷,便是秦易。
自从到了这最后一个世界,他总算明白了什么是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。
对他来说,一定是——上辈子熊孩子狠狠地把他压在床上而他大喊“禽兽不要”,这辈子换成了他靠近一下熊孩子就会阿弥陀佛“施主不要”。
秦小王爷在心底轻叹,江湖险恶,人心难测。
穿成谁不好,为什么一定要是出家人,还是这么正经的出家人,秦易觉得自己压力,有点大。
他的这具身子确实有些弱,弹琴弹久了亦有些吃不消。
憔然单薄的秦小王爷望向方丈院落所在之处,他们举头是同一轮弯月。
他抬手,这最后一首,弹得便是《凤求凰》。
而方丈院落中,听得琴声、圣洁自持的僧人状似平静淡漠,不求风月,不经思量,不染风霜。他一手合十置于胸前,另一手一下一下缓缓敲着木鱼,发出清脆响声。青灯半掩,古佛威严,他神态从容,口中喃喃所念却是《静心咒》。
“观自在菩萨,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,
照见五蕴皆空,度一切苦厄。
……”
诵经之声响彻寂寥方寸之间,竟然与不远处《凤求凰》的铮铮琴声交相呼应,意外相合。
忽而,院中池水溅起一阵涟漪,水珠在月色折射下晶莹透亮,落下时打湿了池中渐渐破败的枯朽荷叶,惊起一院平静,原来是赤色锦鲤鱼跃水面。
“了无,你的心,乱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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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月后,上京下了一场大雪。
这场雪下的猝不及防,一夜之间满世银装,如此盛景,真如诗人所言,应是天仙狂醉,乱把白云揉碎。
清晨钟声响起,小王爷起床洗漱,冻得浑身发颤,下人在屋里多填了两盆炭火,他这才好受了些。
“这天寒地冻的,主子还要去听僧人晨起诵经吗?”
“自然去的。”
下人见阻拦不住,便拿出厚实的皮毛大氅将秦王爷裹了个严严实实,又拿来狐毛袖套,暖手的手炉,这才打着伞,跟着小王爷出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