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明深说:“我要听真话。”
岳倾似乎对危机毫无意识,还在和他扯皮:“你信哪个,哪个就是真话。”
“岳倾你——”夏明深一时气急,攥紧了拳头,两只手却被岳倾同时制住了,挣也挣不开。
无处发泄的的夏明深气昏了头,打不了人,就一口咬到他肩膀上。原本是想用力一点狠一点的,可一靠近岳倾,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和尘土味道,又转瞬被难以言喻的痛苦笼罩。
岳倾背后仿佛长了眼睛:“这有什么好哭的?”
“要你管!”夏明深声音都闷在他肩膀上,但还是撑起语气恶狠狠地说,“骗子!”
片刻之后,岳倾问:“还知道什么了?”
夏明深说:“知道你很早就喜欢我了!”
岳倾捏捏夏明深的后颈,怀里人颈动脉稳定地在他掌下跳动着,让他忽然觉得,即便全部说出来也没关系,人就在这里,不会再冰凉地倒下,离着个世界而去。
“也不是很早。”他说。
十来岁的男生,哪里懂什么爱情,多是凭直觉行动。很长一段时间以来,岳倾只知道他不喜欢看夏明深跟别的女生走得太近,不喜欢收到情书也不喜欢夏明深收到情书,不喜欢从夏明深身边移开目光。
警局不是谈话的好地方,这里照样不是,哪怕无人经过,哪怕无人经过,光线昏暗,对此刻的岳倾来说都不够隐秘,仿佛一切隐秘的心思都强行被暴露在天光下,像剖开一颗带血的心。
可绕是那样艰难,岳倾还是继续说了下去,字词排列成句,挣开桎梏,从他嘴里倾泻而出。
“病得严重的时候,我甚至幻想出一个假的夏明深,和他牵手、接吻、做/爱,幻想那天曾经叮嘱你过一定不要出门,你也听话地照做了。可有时候不清醒,又会想起你出事了,不是噩梦,是切切实实发生的事情。”
于是他一遍一遍地对幻想中的人说:
我很想你。
你什么时候回家?
我一直,一直在等你。
岳倾用很平静的神态说着并不平静的话:“你今天要是出了事,我一定跟你一起走。”
夏明深拼命往岳倾身上埋,脑子里一团乱麻,一边心疼岳倾一个人的时候把自己折腾成这样,一边悲哀于不可追的岁月,只是无论是心疼还是悲哀,都显得万分无力。
过了许久,岳倾把他从自己的肩膀上拔起来,手指揩过他眼角未褪的红意,轻轻吻上去,尝到了满唇咸涩。
“我都记着呢,你要用下半辈子赔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