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传学院的新生团建定在这周六到下周一。夏明深要带的东西不多,几件衣服,画笔颜料,装不满一个行李箱。
有件衣服晒在阳台,他去取的时候,无意中往月季上扫了一眼,惊讶地发现,半个多月前还挤挤挨挨的月季花,现在就余下硕果仅存的一朵,孤零零地点缀在有些稀疏的绿叶中。
他对着月季花拍了张照片,发给岳倾,打字道:“最后一朵了,给你看看。”
又问:“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?我给你做夜宵吃。”
过了一个小时,岳倾应当是从实验室出来,回复他说:“明天玩得愉快,别忘了吃早饭。”
微信发来时,夏明深刚开火,取了挂面,另一只炉子支起煮鸡汤,做了两碗鸡丝挂面。可钟表指针指向十点二十,岳倾还没回来。
往常岳倾准点上下课,就算中途被耽误了,也会提前打声招呼,绝不会做出让夏明深空等的事情。
夏明深隐隐有种预感,起身去他的卧室转了一圈。
果然,岳倾的柜子里少了些衣物,背包也不知所踪。
夏明深倏地有些难受。
不知从哪天起,他连岳倾有没有回家都不清楚了。
他仿佛一个无能家长,连孩子在学校熬夜读书都不知道。特别是优等生在勤奋之余,仍不忘一天三次地发微信提醒他准时吃饭,烤好小饼干放在餐桌上,甚至夏明深有次好几天忘了给月季浇水,想起来后去阳台一看,月季花根部湿润,完全不用等他这个不靠谱的主人恍然想起。
没有来由的,夏明深突然不满足于透过手机屏幕的冷冰冰的交流。
——明明躲开的是他,现在见不到人,闷闷不乐的也是他。
思考尚未得出结论,在此前不宜轻举妄动。但夏明深实在想见岳倾,便劝说自己,他前段时间的疏远对不知情的岳倾来说已经很莫名其妙了,而且自己一向没在对方面前露出过马脚,现在去接他回家,应该也不会太过令人奇怪。
于是夏明深丢下两碗面,抓起钥匙,飞跑进静谧的大学,一口气奔到物理实验楼下。
实验楼前的空地上雕了一个海豚喷泉,夏明深扶着喷泉边缘喘气,溅起的水汽沾湿了他的袖口。
他喘匀了气,掏出手机给岳倾打了个语音电话。
响铃十三秒,岳倾接起,夏明深不等他开口,抢先喊道:“老岳老岳,你到东边的窗户看看。”
岳倾估计是猜出了他的意图,电话那头传来椅子被推开的“——嘎啦”,不过多久,岳倾就出现在三楼巨大的落地玻璃前,一手握着手机,一手扶着窗框,微微倾身往下看,和夏明深的视线装了个对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