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砚雪:“……”
行吧……
最后采取折中方案。两人上了屋顶,中间摆一方小案。此前吃过晚饭,肚里有底,时淮也不是闷头就喝,醉得比谢砚雪想象中慢一点。
谢砚雪耐心等待。
他听小师弟叹了一口又一口气。喝到第三杯了,终于吐露一点心事。
他问谢砚雪:“师兄。阿爹阿娘,还有二师兄,为什么认不出你呢?”
这是时淮最大的不解。
如果是其他人,只听说过霜雪剑的名头,至多在某场武林盛会上见过谢砚雪一面。
他们认不出冒牌货,是情有可原。可落在父母、二师兄身上,就让时淮不解。
他又抽一抽鼻子。很委屈,当然委屈。虽然他思慕的是大师兄,但二师兄于时淮来说,也是兄长一般的人物。
可就是这样的二师兄,相信冒牌货的话,捅了时淮一剑。
他的伤已经好了,疤痕却留了下来,就在时淮腰腹间。
让霍明风去说,他这是手下留情。可对时淮而言,不被信任的、被伤害的难过,要将他完全压垮。
他一遍一遍问:“他们为什么认不出你?他们……”
他们明明也是师兄的师父、师娘,也是师兄的师弟。
谢砚雪的剑法,是在清风剑庄一点点练起来的。没道理时淮能分辨,旁人不能分辨。
谢砚雪听着小师弟的话,心情复杂。
他以为小淮是因他自己的经历而难过。没想到,说到底,还是为了他。
他低声说:“小淮。我们一同回去,他们见了我,就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啦。”
至于更多的,为什么一开始认不出来、不相信时淮,说到底,还能是什么缘由?
不过是对真正的谢砚雪不够上心、珍重。让谢砚雪来看,这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错处。
时淮听着,「嗯」了声,说:“我知道……”
然后许久无话。
十五已经过去了,天上的月亮又是个半圆。
时淮不再喝酒。他一只手支着头,侧过身,去看谢砚雪。
谢砚雪被师弟这么直直注视,喉咙有些发干,温和叫:“小淮?若是不喝了,咱们就下去吧。”
时淮的神情却显得严肃,说:“师兄,你不要动。”
谢砚雪:“……”
谢砚雪说:“我没有动。”
时淮哼哼唧唧:“你分明在晃——一个,两个。呀,怎么变成三个。”
谢砚雪:“……”
谢砚雪好笑,说:“你果真是醉啦。”
时淮说:“没有!”
不仅是嘴巴上说,还要撑着小案站起来,踩着发飘的步子,往谢砚雪身边去。
谢砚雪看得心惊胆战,连忙跟着起身,要把人拉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