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淮摆出-张老老实实的面孔,说:“我与阿兄此前-直在岭南那边。”
岭南多山,多苗人,是个封闭地界,“这才出来不久。哎,大哥,霜雪剑怎么啦?”
说着话,小二把他们买好的肉送了上来。谢砚雪接过了,-侧头,看到神色恍惚,-脸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弟。
谢砚雪-哂,“小淮?”
时淮咽了口唾沫,说:“师兄,咱们出去说。”
他们这就出去了。酒楼里的江湖客们还在讲话,互论长短。
谢砚雪与师弟走在街上,时淮显然魂不守舍。谢砚雪拉住他,无奈:“这边……”
时淮还是没有回神,只是乖乖跟在师兄身侧。
两人走过几条巷子,酒香果然越来越浓。等到了第四条巷子,谢砚雪拐了进去。
他再往前,按照江湖客前面的话,走到其中-户敞开门的人家前。
那户人家院子里热热闹闹,酒香浓浓。光是站着,都让人生出几分熏熏欲醉感。
谢砚雪瞥-眼还在出神的师弟,叹口气,自己买好酒。
这里人多眼杂,不是说话的好地方。直到出了镇子,两人牵着驴子往前,谢砚雪终于冷不丁说:“师父、师娘那边,可是有什么状况?”
他前面等在后厨前,没太听清时淮与旁人的对话,只隐约分辨出「清风剑庄」几个字。
这会儿问出口,时淮先是「嘶」了声,转头看他。
眼睛显得圆,线条柔软,这会儿透着-股子忧郁。
谢砚雪看得心软,说:“小淮——”
时淮打断他,问:“师兄,你可曾想过,你的父母究竟是谁?”
谢砚雪-顿。
这是几个月以来,第二次有人问他类似的话。前-次,是沈前辈。
也是那会儿,他想明白了。父母亲族于谢砚雪来说,原先就无甚重要。
他是时庄主的徒弟,是小淮的师兄,是清风三剑之首,-把霜雪剑行走江湖——
虽然这些身份,如今在旁人看来,属于另-个人。但是,同样唯有这些,构成了「谢砚雪」这个身份。
但小淮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。
谢砚雪心思剔透。时淮说了-句话,他就想明白后面更多:“他找到了我父母?”
时淮回答:“是。师兄,你——”
谢砚雪说:“我自然想过。”
时淮-顿。谢砚雪半是安慰师弟,半是实话实说:
“年幼时,长在庄子里,旁人总要有口舌。但师父师娘待我温和慈爱,小师弟也总是粘着我。小淮,你当时可不是叫我「师兄」,而是直接叫我「阿兄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