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……”兰渡说,“我不知道。”
他显得很坦诚,讲话的时候,两只手扣在一起,指尖微微紧绷。
兰渡和沈轶解释:“鹤童说,其他人都不喜欢流浆果。他也不喜欢,不过有一次给我送果子,他不小心摘错……”
把流浆果和月浆果混在一起,后者倒是普通的、甜滋滋的灵果,“他发现之后来拿,发现我已经把流浆果吃了。”
沈轶明白了,“哦,然后呢?”
他知道兰渡吃东西时候的习惯:既然没有偏好,那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。
一般来说,兰渡面前空得最快的,总是离得最近的碗碟。
兰渡又显出一点茫然,“他问我,不觉得难吃吗?我……不知道。”
他有味觉,只是没有建立在味觉上的喜恶判断。
应该觉得难吃吗?抱着这个疑问,鹤童下次给他送流浆果,兰渡又吃完了。
他很仔细地尝过,想知道自己「应该」觉得哪一颗果子好吃、哪一颗果子反之。
一来二去,鹤童认定:看来兰道友真的很喜欢流浆果——
沈轶听完,第一个反应是,让兰渡来自己怀中。
他已经有了习惯,思考的时候,用兰渡来减压。可以是手指、胸膛、嘴巴——
在把兰渡当「工具」用的时候,这些是理所应当。可现在,兰渡展露出不一样。
沈轶按捺住心中的微微烦躁,没把那个「来」字说出口。
他又去捏了一颗流浆果,娇嫩的果子在他指尖颤动,轻轻一捏,就有汁水流出来。空气里多了淡淡的甜味,这是一颗甜果子。
沈轶却没有吃。他把甜果丢到一边,再捏下一颗。这
次是咸果,咸味和之前的甜味混杂在一起,变成一种奇怪味道。
沈轶暂时停手了。他想,如果是之前那个兰渡,恐怕根本不会有「应该觉得难吃吗」的疑问。
“你之前说,造化金光带着世界规则的力量?”沈轶问。
兰渡正盯着他的手指:湿漉漉的,沾了很多果汁。
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,然后蓦地回神,“对……”
沈轶与兰渡对视,“造化金光可以让草木生出灵智……”君珩在天机推演中看到的那位「陶乐乐」就是这么化形的,“你被……「点化」了?”
这是沈轶能想到的、最符合现状的答案。
兰渡安静下来。他仿佛思索,最终肯定了沈轶的猜测,“是的。99.8%的可能性,就是这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