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知道当年的赃银下落。”
乔显庆的心脏扑嗵跳快几下,没想到上来就来这么刺激的,他口发干,忍不住灌了杯茶进肚,这才开口说:“万知府并没让我沾这些,甚至有没有这笔银子的事,也没在我面前透露过,只不过到底做了这些年的连襟,对他不说全部了解,也有七八分猜到这些银子的去处。万知府自诩是大孝子,对他那老母亲尤其孝顺,在他母亲七十大寿时,特地为她在山上修建了一个寺庙,还请了和尚专门为他老母亲颂经祈福,这事在江南一带传为美谈。”
“那年修寺庙的事我并没有参与,但认识他这些年,我很清楚,他对老夫人的孝心,并没有他嘴巴上说得那么动听,所以我敢断定,那座寺庙肯定有问题,而且姓万的将之当成家庙,并不允许外人进入。”
“还有我虽没参与,但当年也留了几个心眼,发现运送砖块出入的车子轮胎,碾压过后留下的车轮印,比正常的情况要深一些,说明车上运送的东西非常吃重。”
顾沐听到这儿心头也跳了跳:“你是怀疑运送的并非是砖块,而是金块?”
乔显庆嘴唇依旧发干,舔了舔嘴唇说:“是的,我怀疑他拿金块来砌墙了。”
那阵子乔显庆琢磨了许久,连自己都怀疑自己的想法,姓万的真有这么疯狂,将金块做成砖头来砌墙建寺庙,就连那几个最大的盐商都不会这么炫富,当然姓万的只是为了隐匿他的财富。
这件事乔显庆也一直藏在心里,时不时地会翻出来琢磨,但从没派过人接近那寺庙实地查看,几年下来了,他留心到姓万的一直没放松对那座寺庙的监管,心里也越发怀疑。
顾沐惊讶地挑了挑眉,的确疯狂,如果不是乔显庆主动说出来,单凭他的人去调查,估计很难查到那寺庙身上,更很难怀疑建寺庙的砖头。
“这事我会派人去调查,还有什么事可以说的?”
乔显庆吐露出这个最为重要的信息,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,光是这笔赃银就足够叫姓万的掉脑袋,没可能翻身了,因而接下来乔显庆说话顺畅了不少,说了不少他观察到和揣摩到的情况,比如贪治河的银子,哪里的堤坝是滥竽充数的,姓万的后院里有多少盐商富商送去的女人,那些盐商富商这些年孝敬了姓万的多少银子,还有哪些官员是跟姓万的沆瀣一气的。
顾沐听得都佩服乔显庆了,居然暗搓搓地在一旁观察到这么多东西,心思不可谓不深沉,也可能和万家人并不将乔显庆这样的商户太当回事,不认为他一个商户会背叛自己,这才让乔显庆有机可趁。
乔显庆也不知灌了多少杯茶水,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茶水都是顾沐给他倒的,这发现让他有些受宠若惊。
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,乔显庆也说得差不多了,再说下去要搜肠刮肚了,很识趣地告辞,也没提自家要依附顾沐和顾昭的事,因为他如今明显已上了顾昭顾沐的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