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他好像真的被裴戚晏代入那个场景中去,但天底下哪里有儿子会将娘亲抱得这般紧、这般亲密。
他又心软。
想,裴戚晏年少失怙,孤单飘零,还从魔界逃命至他们人修这,多可怜啊。
给他抱抱又何妨?左不过喊几句娘罢了。
但盛昭羞耻极了,他一个男人,被人这般喊,面子上是真的过不去,只得埋下脸,伏在裴戚晏的肩头。
人修羞恼道:“抱可以,别那般喊了。”
裴戚晏才装作酒醒:“对不起,照玉哥哥。”
他很是委屈:“我只是有些难过。”
两句话,裴戚晏就不像做错的那个人,反而盛昭成罪人了。
盛昭无措,安抚地拍了下裴戚晏的肩:“无事。”
裴戚晏就这般抱着盛昭,低声诉着一切忧愁。
“哥哥,对不起。”
“我先前杀得都是魔族,我今日第一次对人修下手,却不曾想,差点误杀了你。”裴戚晏懊恼:“我不想杀人的。”
“可我偏偏是人魔混血。”
“魔族瞧不起我,人族也容不下我。”他嗓音低得像只受伤了的小兽,语无伦次:“我逃到这里来。”
“百年会晤,这三日谁也伤不了我。”
裴戚晏仗着人修对魔界一知半解,张口就编,他说的并非假话,只是人魔混血被人踩在脚底的时间得倒推几百年。
今时今日,魔尊就是人魔混血,谁还敢再欺辱这个血统半分?
“可我身无分文,哥哥,你今日给我的糖串是我想杀人的理由。”
裴戚晏:“契约对人魔混血不起作用,我与他们作交易,我杀一个人,就能有五百灵石。”
“有了灵石,我就能买糖吃了。”
裴戚晏短短一段话,成功让人修对他彻底放下戒心。
他近乎是餍足地听到照玉为他伤心、为他难过地说:“你何错之有。”
裴戚晏在盛昭看不到的地方,勾起一个嘲讽地笑,真好骗。
怎么可以轻易就相信一个魔。
裴戚晏是魔,最是随心所欲。
他心中的恶劣被诱发到最大,用一个没有半分是真的谎言去让自己的欲望得到满足。
他是魔,也最是无情。
等他玩腻了,轻易就能戳破谎言,潇洒离去。
人修还在安抚他。
裴戚晏半眯着眸,舒适地听着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抱够了,餍足地起身抽离,坐回位置上:“谢谢哥哥安慰我。”
“继续吃酒罢。”
酒过三巡。
盛昭已经有些意识不清,面上发烫,酡红一片,他抬眸看了看月色:“也不早了。”
“晏七,你莫要太晚回去。”
裴戚晏想了想,过了好一会儿,才为难地点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