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谢你。”重一礼补充道。
孔郁取来棉签帮她涂药,说话时嘴角笑容柔和,“我好像知道誉执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。”
眼前的少女不仅五官精致,漂亮得出奇,在性格方面也比许多同龄人更顽强坚韧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野蛮生长的美丽,确实容易叫人着迷。
孔郁提起周誉执时的语气极为熟稔,重一礼惑道,“你们很早就认识了吗?”
说是周誉执的私人医生,可他身体素质极好,怎么都不像会经常生病看医生的样子。
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我是看着誉执长大的。”
孔郁笑得很轻,转而抬起重一礼的手腕,一边上药一边说道,“你别看他现在是收敛了不少,他十岁出头那几年可天天跟社会上的人干架,受伤了也不回家,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就叫医生过去给他止血包扎,我当时也刚上岗,领导派我给他看病,一来二去就熟了。当时他比我还矮一个头,十次有九次都是打输的,次数一多,我也有些于心不忍,我问他为什么打不过还要跟人打架,但你知道他怎么回的吗?”
重一礼说不知道。
“他说——”孔郁清了清嗓,学起周誉执当年说话的忧郁腔调,“不然活着挺没意思的。”
孔郁啧声,不住地摇头低喃,“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到底有什么苦大仇深的……”
周誉执十岁那年,他母亲去世,也正是那一年,露台上的男孩学会了抽烟,无雨的夜里时常会在室外待到深更半夜。
重一礼记得很多关于他的事,但周誉执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受过很多伤。
膝盖上的伤口也处理完了,浴室的水声还没有停。
孔郁的医药箱还没有收起,她看了眼浴室方向,像是在等周誉执出来。
重一礼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猜测,“周誉执他……也受伤了吗?”
孔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,“他没告诉你吗?”
“嗯……”重一礼的心忽地收紧几分,追问道,“他怎么受的伤?”
“翻墙。”孔郁道,“他集训基地那边的围墙有两米多高,最上面还专门砌了两排防人翻墙用的酒瓶碎片,也不知道他好好的正门不走,干嘛非得翻墙,手臂和小腿都被划了好几道,我前天看到的时候都那血痂都跟衣服黏一块儿了,啧,他不疼,我都替他疼……”
重一礼想起那天看到他的时候,他衣服和裤子上都有血迹,当时她还以为那是邓华康的血……难怪他刚才在浴室里怎么都不肯脱衣服,偏要穿着长袖长裤给她洗澡。
“嗐,早知道我就不说了,小姑娘眼圈怎么红了,”孔郁擦掉少女眼角垂挂的泪珠,后悔道,“誉执要是知道我把你弄哭了,铁定跟我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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