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楼走廊,无迹看着面前映出人影的门,伸手叩了叩。
门内传来赵瑾特有的轻慢声调:“谁?”
无迹小声:“赵公子,是我。”
小昭和金花婆婆在空念对面的房间呆着,小诛去了船舱找掌舵,赵瑾房中亮着,而对面的应该是周哥哥,残灯尚燃却无人在内。
无迹便趁着这机会来寻赵瑾,本意是想问问赵瑾气消了没,也不知为何本该光明正大的举措自己莫名有些心虚。
她正尴尬时,赵瑾却将门打开,挑着眉:“张教主,有何见教?”
无迹叹了口气:“你又在揶揄我。”
赵瑾自顾自走近房中,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:“哪敢。”
少女也进了屋,顺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,随手关上了门。
“赵公子,我知道你不高兴,可金花婆婆毕竟对小诛有多年养育之恩,杀了她我该如何面对。”
话音刚落,便听见赵瑾“咚”的一声放下手中杯盏,眯着眼朝她看来:“小诛?又是哪一位?”
无迹开口解释:“我与他相识甚早,他不但对我又救命之恩,更是我舅舅之子、外公亲孙。”
“原来是亲表哥。”赵瑾勾唇,长睫垂落,眼底压下一片阴影。
少女立刻点头:“是呀是呀,金花婆婆她对我表哥有恩,自然对我外公有恩,也就对我有恩,我如何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事!”
赵瑾似笑非笑:“前有一个救命之恩的表哥,后又有一个年少相遇的少侠,身边还有个善解人意的少年,张教主艳福不浅。”
“你,你胡说什么!”无迹抿着唇,脸上有些热,“我见你生气,好心来解释,你反倒这样嘲讽!”说完便要转身就走。
赵瑾见她离去,也自知失言,立刻起身握住她的手腕。
悠悠叹了口气后,他缓缓靠近,低头看见少女抿直的唇线,又忍不住低声:“我的错,你来哄我,我不该故意气你。”
青年声线慢慢,轻声细语的道歉,让无迹心头一怔,忍不住抬头看了眼。
但见他双眼映着烛火,本就淡的眸色更是如同鎏金琥珀,褪去了平日的睥睨与冷讽,掺上温情后居然也莹润生光。
许是被这双瑞风双目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无迹垂睫错开。
“我确实是生气,我气我为你诸多殚精竭虑,你却丝毫不领情。”赵瑾低头凑近去寻她的目光。
“我哪有不领情!”无迹小声辩解。
“好~你领。”赵瑾顺着她的话敷衍了句,然后弯下腰与她对视,“你心中装着那么多人,各有各的地位,我呢?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样的?”
无迹眨着眼,看着他的模样,有些慌乱。
“不用急,也不用想如何讨我开心,我只想听你真正的想法。”赵瑾低声缱绻。
少女皱着眉,抿唇想了良久。
“宿敌罢。”
“你亦正亦邪,之前又总是与我为敌,况且你是元朝兵马大元帅的世子,我又是反贼明教的教主,本就是互不相容的敌人。”少女咬了下唇,“可......可你对我,多次手下留情,我也无法对你狠下杀手,如今又为了我以身犯险,我......”
少女皱着眉,轻轻摇头:“所以我也不知道,我也不清楚你对我而言是什么存在。”
无迹原本以为这番囫囵的解释会令赵瑾不满,却没想到他听了后居然眉眼生笑,恰如春花初绽,煞是欢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