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现在,潘多拉竟然在镜子里找到了神色僵硬的自己。
她不禁伸手,指尖在镜面激起粼粼的波纹。下一刻,她毫无阻碍地穿到对侧。
镜子中的空间与外界完全对称,除此以外,并无区别。还没来得及向更深处探索,脚步声靠近。潘多拉心头一动,站到镜面出入口前。
外面转眼间又是白昼,另一个“潘多拉”缓步经过,余光随意扫过。
镜子里并非她侧身走过的倒影,长着熟悉脸孔的女性正挥手招呼她。
她以为看错了,停下脚步定睛望去。
完全一致的两双灰色眼眸隔着镜面,视线相触。
镜子外的“潘多拉”打了个寒颤,惊呼一声,骇退到对侧墙上。
非常轻微但清晰的碎裂声。好像水晶迸开一条细纹。有什么改变了。这是未曾发生过的意外。衔尾蛇张开嘴,梦境脱轨。
但是外面的潘多拉并未消失。
潘多拉有些意外。她以为对方是梦境的产物,因为她不愿意,才为承担潘多拉的角色而诞生。在面对面的刹那,她们中总有一个该从这个梦中退场。然而并非如此。她并没有就此成为唯一的那一个。
“潘多拉?!”几乎是立刻,赫尔墨斯闻声赶到,“发生了什么?”
“镜子……”
赫尔墨斯依言向镜中看去,困惑地沉默。
镜子里的潘多拉微笑起来。
“他看不见我,”她轻声说。
她那站在镜面外侧的双生子颤抖起来。
“也听不见我的声音。但你能够。因为我还不想与他面对面,”她挪动到赫尔墨斯的正前方,沉吟片刻,自嘲地微笑起来,“可能也因为……他也不敢看见我。”
她的手伸出镜面,像要抚摸他的脸颊,却穿过去。
另一个潘多拉抖得更厉害了。
站在对方的角度想,现在这个情况的确十分骇人。哪怕只是个幻影,自己吓自己也是一种离奇的体验。潘多拉温声说道:“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离开这座神庙、离开伊利西昂会发生什么?”
镜子外的潘多拉僵硬地绷紧唇线。
赫尔墨斯眯起眼睛,循着身边人的视线锁定镜中的一点。
潘多拉就在他目光落定的位置,但对视只是单方面的错觉。
“我知道你肯定想过,”她压低放柔嗓音,语含蛊惑,“他无法回答你,但我可以给你答案。”
另一个她倔强地别开脸拒绝,转而拉住赫尔墨斯的衣角往他身上靠,垂头轻声说:“没什么,我可能有点累了,以为在镜子里看到了奇怪的人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