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为了厄庇
墨透斯而降生的、奥林波斯精心准备的‘礼物’,必须前往人间。参与的众神都向冥河女神起誓保密,我无法向你透露更多内情。而我身为使节,身负父|神|的|命|令,要把你亲手交给他。”赫尔墨斯喃喃,边说边整理乱得不成型的思绪。
“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的职务产生厌恶。如果只是我不甘心也就算了,”他爱抚她的脸颊,像在触碰易碎的宝石,低笑声柔和却显得有点失常,“可你都说出那种话了,我不能什么都不做。”
天光昏暗,潘多拉无法辨识赫尔墨斯的神情。但他能够看清她的,不漏过一丝一毫变化。他又许久没有开口,只是垂眸注视她,眼睛里有暗金色的环幽幽地闪烁。
神祇的威压随之增强,直至完全释放。因为是伸手就能触及的距离,神之创造与神明之间的格位差距太过悬殊,潘多拉本能地被震慑。散逸的神气中蕴含超出她感官负荷的信息量,思考无法跟上过于密集的感受,躯体动弹不得,视线都无法挪开。
面对超出理解的耀目存在本貌,她只是从身到心地全部被吸进去。
但奇怪的是,她并不害怕。
众神使者的目光包裹着她,将她放在心头的天秤的一头。另一端轮换放置许多的重要之物,逐一地与她称量比较。这是需要他动用全力的计算,然而每次权衡都向她所在的那头倾斜。
赫尔墨斯对此都感到意外,罕见地蹙起眉头。是厄洛斯的金箭左右了他的判断吗?但原因本来就无所谓。结果没有改变。他反而释然了,甚至有些难以自抑地兴奋。剩下的疑问是该怎么做。
威压骤然消失,潘多拉身体晃了晃,赫尔墨斯伸臂扶住她。
“只要待在伊利西昂的这座神庙中,我就不会受至福乐原土地的影响,可以长久地逗留下去,虽然无法达到永恒,但离永远也不远。总有一天我必须带你离开,但那之前,有足够你与我相看两厌的漫长时间。”
潘多拉默默看向别处。
“但我不想要无法在伊利西昂橡树上留
下痕迹的幻梦。那似乎也并非你想要的。”
希望的火苗颤抖着复燃,胸口骚动的热意肆意生长,开始做大胆的梦。她屏住呼吸,焦躁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身负多重誓言,不能直接违抗父命,但我也不打算把你让给厄庇墨透斯。我有计划,但被父神发现我的小动作还在其次……”赫尔墨斯想到阿波罗的威胁,还有无法吐露的计划后半部分,平和的口吻现出一丝肃穆的裂纹。
他将风险与代价坦白地展露给她看:“只要计划出一点差错,你就会留在他身边,甚至更糟糕,会沦为众神纷争的牺牲品。”
等待片刻确认潘多拉听懂了他方才所说的,赫尔墨斯双手捧起她的脸,低下去,鼻尖再近一点就会碰到鼻尖,眼神比言语更露骨地发出邀请,语调却含蓄克制:“即便如此,潘多拉,我的弟子、我的信徒,你是否还愿意选择我当你的新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