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潘多拉又有点走神,法奥抿唇,哼了一声。
她莞尔:“我想一想别的事你就要不高兴,你就那么喜欢我?”
高大的金发青年面红耳赤,缩头缩脑地左右看:“嘘,你小声点……会被听见的。”他一做这种动作,就完全还是个淘气又容易激动起来的男孩,完全忘了其他住民看不见他们。
潘多拉便不逗他了。
种进她胸口的谎言与诡诈并非虚假。她无法确切说出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,但现在的她毫无疑问已经和几天前不同。不止是法奥,乐原住民在她眼里是一个个有趣的谜语,只要集中注意力,哪怕她无法完全理解他们,也一定能找到方法解开。
沉默半晌,法奥忽然低声说:“你说得没错。”
潘多拉愣了一下,才意识到他在回答她刚才的调笑。
“可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她也不知道答案。
法奥耸肩:“我不知道,可是我知道你也不知道,不过我也不在乎。”顿了顿,他压低声音问:“如果你想知道,我可以去打探一下。老头肯定知道。”
老头只会指那位神秘的老者、河心花园的主人。
“不,那样不好。如果他们想让我知道我离开这里之后会发生什么,我会知道的。”潘多拉坚定地摇头,忧郁的微笑却爬上她的眉眼。“那样对你很危险。”
法奥垂下视线,没有再提。
但潘多拉知道他之后会去打探她关心的消息。而且即便因此被追问,他也会把她撇得干净。即便是赫尔墨斯也捉不到她“怀疑”他的把柄。
古怪的酸楚攥紧了胸口。她没有逃避,仔细品尝着名为罪恶感的心绪。如果她有直接询问赫尔墨斯的勇气就不必这样了。学会面不改色地以谎言巧语引导他人的同时,她也失去了最初那种将浮现在脑海中的每个问题念出口的能力。
但那时候她也没有那么多想要获得解答的疑问。
所以,她要对法奥更好一点。
这么想着,潘多拉将手从青年的掌中抽出来。在他惊讶地转过来看她的时候,她学着其他相携而行的男女,挽住了他的手臂,一言不发地将身体靠过去些微。
法奥的耳根又红了。
她也低下头去。没什么别的缘由,只是觉得这种时刻她应该这么做。
法奥对至福乐原各处都十分了解,他一路走一路卖力地介绍,潘多拉还没感觉到疲倦,宏伟的神殿群落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。
伊利西昂永远风和日丽,但今天的天气尤其好。起伏山丘之上的屋瓦一半在橙红色的夕照中融化,另一半则在蓝紫色的阴影中成为大块肃穆的剪影。而洁净的月之车已经登上天幕,冷冷地发着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