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明不白的一句话。
鹿霖迟疑了几秒,点头。
“你怎么能干这种事?!”笪璐琳扔掉纸张,像疯了一样挥着天马流星拳捶打鹿霖的胸口,大吼大叫,“你怎么能趁我之危!!!”
但她很快安静并停止动作。
鹿霖破天荒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。
他的手依然很热、很大,完全把她的脸挡住了,还充斥着一股消毒酒精的味道。
柔和的光芒包裹着鹿霖的脸,棱锐的五官看起来温柔了许多,皮肤细腻得像雨后的天空,也许因为是冷白皮,洇在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最为显眼。
笪璐琳心想,他应该挺累的了。
这么一想,怒火就熄灭了。
鹿霖沉下眼眸,压着嗓子说:“还想被投诉?”
笪璐琳愣了愣,轻轻摇头。
鹿霖放下手,在他温热的掌心离开她的嘴唇之前,她不由自主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乙醇味有点浓,有点呛鼻。
现在的心情真是无比复杂,五味杂陈都不够形容,而害怕无疑占领最上风,就像周悠儿昨晚那样。
笪璐琳低下头,小声询问:“你有没有戴那个,有没有检查过身体……”
她紧张地等待答案,听见他清了一下喉咙,说:“没有——”
死了死了,居然是没有,她眼泪要飙出来了。
“我们没有发生你所以为的。”
纳尼?!
笪璐琳倏地抬起头,眼眶泛红,眼角挂着剔透的泪珠。
鹿霖的目光像在一瞬间凝住,他往后退了一步,垂下眼说:“别多想。”
不知为何,他低沉的声音总有种能让人镇定的魔力,笪璐琳擦掉眼泪,紧绷的肌肉开始放松。
“那……发生了什么?”
“你半夜过来敲门,在我屋子里载歌载舞,或者说是狼嚎鬼叫、群魔乱舞,把领带和皮带当水袖一样甩来甩去,不时抽中自己几鞭,还劈叉,劈不下去硬要劈,自己疼得哇哇大叫。”
“……”
鹿霖像个机器人一样语调平平地讲述,仿佛只是在讲一件极其无聊的小事,但他那在刻薄与平实之间徘徊的用词,让笪璐琳想象到了一个醉酒之后的大傻子,在喜欢的人面前进行了一场自我陶醉却极其愚蠢的表演。
好丢脸。
为什么自己当着他的面尽是干出这种丢脸丢到西伯利亚、亲妈知道都想断绝关系的蠢事。
没有垂死挣扎的必要了,不如直接回炉重造吧。
笪璐琳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虎口,好让自己别当场昏过去。
幸好,她还站得住。
“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?”还是再挣扎挣扎吧。
“信不信随你。”
笪璐琳咬咬唇:“我们俩……真的没有?”
“你好像——”鹿霖微眯眼,看着她,“在期待什么?”
心一颤。
无声的柔风钻进了毛孔。
笪璐琳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,心怦怦地跳。
“我没有那么饥不择食。”鹿霖又毫无感情地说。
“……”心跳骤停。
饥不择食?!
笪璐琳抬起头,淑女一笑:“你什么意思?”
你特么几个意思?
鹿霖眼神轻蔑:“不需要作成语解释吧。”
那脑门上仿佛就大大地刻着“看不上你”这四个字。
你特么看不上我是吧?我好歹被别人说过是校花,现在至少还是生环局的局花。
等等,局花……
怎么听起来怪怪的。
妈的,到底是谁把菊花的名声搞坏了?
内心再波涛汹涌,笪璐琳表面还是带着微笑:“你看过影视剧里的僵尸吗?眼高于顶,皮肤苍白,不会说人话,和你真像——不,人家还会蹦蹦跳跳呢,可比你有活力有魅力多了。”
这比喻有些过分,鹿霖显然生气了:“你看过动画片里的红太狼吗,她有个平底锅。”
笪璐琳下意识用双手捂住胸口。
“那个平底锅,”鹿霖微弯腰,遮挡住笪璐琳全身的光,“不会炒菜,只会攻击人。”
“……”
气势压人,笪璐琳看不清他的脸。
靠那么近,信不信我踮起脚亲你。
想得美。
笪璐琳咬咬牙,用力踩了鹿霖一脚。
洁白的鞋面瞬时诞生一个灰黑的鞋印。
笪璐琳做作地轻掩嘴巴:“不好意思哦,人家腿太长了。”
感觉鹿霖要气到爆炸了,笪璐琳攥紧了拳头,准备见机而作。
可出乎意料的,鹿霖偃旗息鼓了。
“笪璐琳,你不要再来招惹我。”他转身,迅速开门,迅速关门。
余音震耳。
笪璐琳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气球,心里没有一点胜利的愉悦。
好累啊。
这次是真的累了。
她知道世界上不存在百分百契合的两个人,她知道人的身上往往都带着棱角,甚至是刺,她知道两个人靠得越近,刺可能会扎得越深,可她原以为,即使我们互相伤害,也在互相温暖,总有一天,刺会被磨平,伤口也会愈合,而我们终能在这个被陌生和算计充斥的世界,丢弃盔甲,紧紧相拥。
她错了。
她一直忽略了最重要的前提。
相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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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折点。
天惹,一看时间又叁点了,明早还得六点多起床。
各位周末愉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