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坏家伙。”
宿傲白无奈地睁开眼,对着恶作剧的小丫头气愤地说道。
“咯咯咯。”
宿明媚捂着嘴巴偷笑。
“爸爸起床啦,给妹妹洗脸擦香香,妈妈说了,等会儿还要去姥姥姥爷家吃午饭呢。”
因为大名叫明媚,家里人干脆取了个谐音,一块都叫她妹妹。
马上就能再长一岁的宿明媚说话已经很流利了,没有受过挫折,又被父母哥哥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孩子,是那样天真烂漫,偶尔小捣蛋一下,也不会让人觉得厌烦。
宿傲白想起来,昨天媳妇是那么说的,他看了看窗户纸透出来的亮光,这会儿应该快要十一点了吧,冬天农闲时家家户户吃饭的时间都比较晚,可再拖下去,也要主人家等他们了。
于是他不再拖延,将炕上捂暖的衣服拽进被窝里,用他高超的蒙被穿衣法将衣服裤子一件件套上,这才掀开被窝。
出来第一件事,就是拽住那个想跑路的小丫头,挠了几下她胳肢窝的痒痒肉,闹到这个淘气鬼说自己下次再也不敢用冰冷的小手摸爸爸的脖子了。
不过宿傲白觉得,她下次还敢。
算了,谁让她是自己的小闺女呢,这次就饶过她了。
宿傲白抱着孩子从卧室出来,用灶头余火一直温着的热水,给父女俩都洗了把脸。
蒋连梅正好从外面回来,正准备叫醒睡懒觉的丈夫收拾一下,去几十步路外的娘家吃饭呢。
“明城呢?”
宿傲白吐掉口里的牙膏沫,含糊不清地问道。
“一早就过去跟表兄弟们玩去了,孩子不像你,不猫冬。”
蒋连梅的眼里也带着揶揄的笑意。
“好啊,我总算知道闺女像谁了,你们娘俩就联合起来欺负我吧。”
听到他这句话,蒋连梅知道,估计闺女又用他的脖子暖小手了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“妹妹,以后不能这样做了知道吗,爸爸很怕冷,你用冰凉的小手摸爸爸的脖子,爸爸有可能会感冒生病的,你也不想爸爸难受,喝很苦的药对不对?”
蒋连梅蹲下身,很认真地跟闺女讲道理。
丈夫心疼闺女不愿意训她,可她心疼丈夫啊,所以一定要把女儿的这个毛病给改好。
宿傲白笑咪咪地看着媳妇训女,心里温暖极了。
等到娘仨来到蒋家的时候,饭菜也烧的差不多了,蒋连梅带着闺女去厨房帮忙,几个皮小子出门玩去了,也不知道回来。
宿傲白坐在堂屋里,和岳父舅兄们聊天,几个已经是结婚年龄的大侄子在一旁旁听。
“诶呦,这次过年我家老二他们单位不知会分到什么年货,我看啊,今年我家是什么都不用买了!”
“于嫂啊,你真有福气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,要我说啊,还是得生个好儿子!”
“谁家儿子也没有你家志成出息啊!”
一阵对话声从隔壁院子里传来,自从于志成转业回到地方后,于婆子就练成了一种扯着嗓子吼话的本事,深怕一墙之隔的蒋家人听不见她的炫耀。
其实大伙儿也都看出来了,于志成是真的对老家人冷了心了,这趟回来,在单位给他安排好宿舍后就带着老婆孩子搬了过去,这么长时间,也没再回来过。
于婆子要面子,说是儿子工作忙,自己不让他回来呢,可谁信呢?
一些老人在背地里嘀咕,要不是于志成担心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好展开工作,恐怕都不见得会愿意转业回老家丰阳。
因此除了极少数人,其他村人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捧着于家人了。
“我呀常说,养孩子不用多出息,只要不给家里丢脸惹事就好,偏偏有些人不明白这个道理,到时候自己丢脸不说,还带着身边人一块跟着蒙羞。”
听到这句话的时候,屋里几个年轻的男丁面面相觑。
这是在暗讽他们的小姑父啊。
蒋大军也听懂了,拿着自己的手卷烟,吧哒吧哒抽着。
“别把这些老娘们的话放心里去,参加统考是好事,考得差,至少知道了差距,以后慢慢追回来就好了。”
良久后,蒋大军憋出了一句安慰的话来。
隔壁的院子里,于婆子贴着墙,垫着脚尖竖起耳朵听,可她说了那么多,隔壁还是没有动静。
肯定是在心里难受呢!于婆子暗自安慰自己,正想再说几句的时候,隔壁忽然出现动静了。
“老蒋!老蒋!你有个好女婿啊!”
“蒋老队长,我给你报告好消息来了!咱们公社小学在这一次统考中大获成功,您家女婿教的一二年级把县中心小学和子弟、机关小学都给干趴下了,还有您外孙,第一,全县第一,那么多比他年纪大的孩子,没一个考过他的!您快让你女婿教教我们,他是怎么养孩子的!”
来的那群人嗓门那叫一个大啊,于婆子刚刚的那点声响,完全不能和人家比。
轰隆隆的,就跟自带扩音喇叭似的,住在附近的几户人家全都听见了。
“啥!”
蒋大军猛的站起身,看向身边依旧一脸淡定,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的女婿,然后瞬间血气上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