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说给别人听,还是在说给自己听,执着地让自己信服。
易冷却丝毫没有心软,侧头贴在他耳边,若不是手上还握着染着鲜血的刀随时要刺穿对方的脖颈,微垂的眉眼温柔得宛如情人般的亲昵,唇瓣微张,吐露出的话语像是蛇信子般危险:“要不是他喜欢我比喜欢你多,他又怎么能受我蛊惑……你看现在你在我手里,性命堪忧,我一声令下你那些忠诚的下属全都唯命是从,而他呢?现在还不肯放人让我走,眼睁睁地看我刺了你两刀看着你这么痛苦……你说这是为什么?”
练武之人耳聪目明,即使易冷声音极低,戚明理没听清他到底说的什么,但隐约也能听到个别词句,再联想到易冷就像猫似的狡猾,立即出声:“你到底在胡说什么!唯安你千万不要听他所言!”
顾唯安脸色气息急促,闭了闭眼,强迫自己不要去深想,这些都是对方故意激怒自己诋毁戚明理,然而耳边那低语还在继续地攻破他的防备。
“我在胡说?若不是怕我说真话他为何这么急。你都流了这么多血,撑不了多久,为何他还在拖延时间?我其实跟你无冤无仇,我为何非要至你于死地,我不过是想要以你换我二人的逃脱罢了,他这都不肯,难道你还不明白么?”
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,他是不愿去多想罢了,偏偏易冷还将他最不愿面对的那面血淋淋地撕开在他面前强迫他看。
“无非是他舍不得放我走罢了。”易冷的灰眸中冷冰冰,看着痛苦的顾唯安,眸子中没有一丝同情,“在我跟你之间,他选择了我,宁愿你去死,你这都看不出吗?”
如同伤口上的血痂被彻底撕开,一丝不剩,只剩下遮掩后再次被撕裂出血的伤口,满是血淋淋和深可见肉的创面,令人痛不欲生。
戚明理见到顾唯安浑身颤抖,眸中含泪地看向自己,眼神中有求证之意,卑微至极,嘴里还在不断地说着:“不是这样的……不是的……他才不舍得我死的……”他不禁问出口,“明理不是这样的对不对?他肯定是在骗我的,你不会让我死的对不对?”
戚明理微蹙眉,随即语气放轻,说:“当然不是,我会尽全力去救你,我不会让你死……”
易冷深知顾唯安是个恋爱脑,只要戚明理哄骗几句肯定立即上当回头,立即打断他的话语:“他当然不会让你死,你死了的话,他在南州如何立足?怕是七王爷立即将他的权全部收回去,他怎么会舍得你死。”面对戚明理那吃人般的眼神,易冷无所畏惧,当着他的面戳穿他的内心:“你该问他,舍不舍得让我离开。”
顾唯安浑身一震,看向戚明理,眸中有希冀,小心翼翼的,戚明理却紧盯易冷,仿佛要刻入心里易冷漠然的模样,顾唯安眼里的希冀正在一点点地破碎。
戚明理张开口,易冷先入为主:“你这种人恐怕说的也不是真话,还是算……”
“呵……真话吗?你想听,我说给你听便是。”戚明理凝视着易冷微讶的双眸,坦然一笑说:“是,我确实是舍不得,我赶过来本就是为了你,我若不是舍不得也不至于现在我是个笑话,还被你利用。现在我敢说真话了,那你呢?恐怕你才是从头到尾都是假话。”
易冷还未回话,顾唯安出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