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栩抿唇,似乎不再打算说话,但眸子还盯着易冷,里面蕴藏千言万语,但奈何易冷此刻看着他衣衫单薄,此刻又是阵阵山风,只是在担忧阮栩会不会被吹病倒,还没留意到阮栩的异常。
这时易冷还四周张望了下,发现没见到什么阮栩的什么随侍亲卫在一侧,还在问着:“你的随侍士兵呢?怎么不见人?等会你怎么回去?”夜风阵阵,易冷只好主动用身躯挡住上风口,看向阮栩。
阮栩垂下眼帘,仍旧不回话,转身就往小山坡上走,根本不理会易冷。
易冷一愣,却察觉到了些许异常,连忙跟了上去。阮栩仍然一声不吭,上坡的时候步伐很快,但是他旧伤未愈,微微喘息,有时候忍不住用手抚上肩膀,似乎想到身侧还有易冷,手到了半空便落下,继续低头爬坡。
易冷提起灯笼照去,却被阮栩侧过脸躲了去,睫毛纤长,微垂,落下的阴影挡住了眼里所有的情绪,唇瓣微抿,苍白却有种无形的力量。
一种奇怪的熟悉感。
但阮栩仍然不吭声,安安静静的,不理会易冷,继续走自己的路,灯光照映下的半张脸,清瘦却坚韧又倔强。
这有点像当初在山寨窝时,他故意试探阮栩能不能眼睛能不能看清路,故意甩开阮栩的手的情形。那时候阮栩,也是不声不响,安静地垂下眼帘,努力地跟上的他的步伐,也不要任何人的帮助,模样死倔死倔的。
上坡时,阮栩似乎被绊了一下,易冷赶紧伸手扶住他,还没问他有没有事情,阮栩似乎有些犹疑,但还是推开了他的手,阮栩继续往前走。
易冷一怔,诧异地看向阮栩。
这是……生气了?
但这种死犟此刻却多了点生气的意味,不同于对戚明理那种冷漠到讨厌的程度,是独自生着闷气,就像是个气球一样,要把自己撑爆。
易冷跟上阮栩,阮栩始终没抬眼看他。易冷见此,试探地朝阮栩伸出手,却被阮栩拍开,轻轻的,并不痛。
易冷:“……”
看来真的生气,可是为什么呢?
阮栩还是没看他,但是易冷却难得看到生闷气的阮栩,甚至觉得有趣,忍不住去撩拨去快要爆炸的气球。
于是频繁地向阮栩伸出手,阮栩都拍开,直把阮栩给搞烦了,感觉易冷简直就像是个不懂看主人脸色的狗狗,于是最后一巴掌就不小心重了点,“啪”地好大一声,在寂静的山坡上尤其响亮。
听到这声音,阮栩自己也愣了。
他明明没想用多大力气……
接着,易冷便捂着手背,低着头,沉默不语,似乎真的很痛。
阮栩担忧地连忙扯过易冷的手,易冷却拂开了他,背过身去,也不说话,握着自己的手。
背影也死犟死犟的,阮栩绕过去,易冷就又背对着他,就是不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