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怀农说:“家里都是世交。菲菲从小我是看着长大的,只是后来长大了去国外念书,多年未见了。”
纪舒仔细听李怀农的语气,似乎也没有特别偏爱秦菲,也谈不上维护,心里镇定一些。
她暗自生自己的闷气,为何见了莫旷枫舅舅,表现得如此不大气?
可她转念一想,为什么要大气?她是和莫旷枫处对象,不是和他舅舅处对象,难道还要照顾到所有亲戚的情绪?
如此一想,她脸上绽放出爽快的笑容:“是这样啊。我们走吧,李舅舅去哪里?我们一起?”
秦菲灰头土脸地说:“不打扰你们了,我还要去公司开会。”
纪舒见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的香奈儿编织短西装,袖口和领口都是红色编织镶边,下身穿着一条长长的包臀裙配着厚丝袜。因为火车上拥挤且空气混浊潮热,她把大衣披在肩膀上。
真是一个90年代的时髦佳人,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。
而纪舒想着不过是接莫旷枫,就穿了一件鼓包包的大棉袄,一个是外企白领丽人,一个是家常女孩……
不过她不在乎,她马上也是外企白领丽人了,谁怕谁啊?比来比去没有意思,还是专注自我比较有价值。
“秦老师再见!”
纪舒就笑眯眯地和秦菲打了招呼。秦菲很快就走了,她回头看了一眼纪舒,带着一点笑容。纪舒猜不透她的心思,也没必要猜了。
李怀农也和秦菲道别,然后对莫旷枫说:“我不和你们一起走,我的司机来接我。”
纪舒都不想细问,莫旷枫母亲家族恐怕不会比莫云杉家里差。莫旷枫真是妥妥的名门学霸了。
李怀农又说:“房子的事情你也不要去麻烦外人了,我在安福路竹园里还有一套当年分配的单间,不大。现在都是这样,以后估计可以恢复产权的,地契还在我手上,到时候再说。现如今,日新月异,海市到底是海市。房子里还住着其他四户人家,我那间一直空着的。”
纪舒听到安福路上的竹园,心里一闪一闪的,像是萤火虫在心里点灯,痒痒的,亮亮的。
竹园,难道是昨天中介赵阿姨带她和田秋路过的哪一栋洋房么?那房子就在安福路上,而且院子里全是陈年老竹。
莫旷枫说:“舅舅,房租多少,我付给你?”
“糊涂!你就是糊涂!不要任性,听你妈妈的遗嘱,什么东西不是你的,切记!”
李怀农似乎有点激动,他用手杖点点地,“租金不要提也罢,我走了!”
说完,老先生背着手,竟然就走了。莫旷枫没说什么,只是站着目送他远去。
纪舒心里又添加一个疑问,莫旷枫妈妈的遗嘱?
可这终究是家事,他们在一起也不久,她不准备探究。
等李怀农消失不见了,莫旷枫对纪舒说:“我舅舅常住在杭市,海市有他的产业,偶尔过来。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我帮你找房子的消息,竟然和我一同回来了,主动提到借房子给我。”
“是不是你妈妈的那个友人,说要借给你房子的,告诉你舅舅了?”
莫旷枫点头:“估计是。”
说着,他像是有点羞涩似的,从随身的皮包里掏出一个用袋子装着的什么东西来。
“杭市特产,丝巾。”
纪舒接过来看,轻薄的浅蓝色丝绸上,双面刺绣着迎春花,很是素雅漂亮。拿在手里,掂一掂份量,不轻,重工刺绣啊。
“谢谢!”
她心情大好,悄悄靠着莫旷枫近一点走,轻声问:“你舅舅说的房子,就是安福路上三层楼的洋房吗?”
两人中间就隔着一个拳头,袖子时不时擦到,纪舒暗想,呆瓜也不知道牵我手!
“我没去看过,应该是吧。”
纪舒心里实在痒痒,这房子吧,虽然现在不能买,不过如果能住上,也是极好的。
但是她还是拒绝了,纪舒正色:“莫旷枫,你这样可不对。我又不是金丝雀,怎么能住你给的房子?还是你舅舅的。”
莫旷枫微微低头,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一点迟疑,那样子像是一只被抓包干了坏事的狗狗,有点可怜,有点好笑。
“那要不你付租金吧?你想付多少?”
纪舒大笑起来,哪里有这样的!
估计就算她付钱了,莫旷枫也会变着花样儿再给她花掉。
……
结果自然是没住。
既然李怀农舅舅都说了“莫旷枫放弃了那么多”,她纪舒就更不能坐实了自己一个小金丝雀的形象了。
不就是花园洋房么,她自己想住也不是住不上。
“那纪姐姐,你要去租一个花园洋房住吗?”
“呃——”
田秋听了纪舒的故事,笑眯眯地问,她满眼都是粉红泡泡,觉得纪舒的恋情实在有趣。
田秋还没见过莫旷枫,却对他有着一万种想象,觉得他是纪舒再适合不过的对象。她纪姐姐这么漂亮、聪明,还有胆色,一般男人真配不上。
“当然不住啦!这次虽然两天赚了2万块,可是要不了几年,钱就会贬值得厉害,到时候2万块都不够买一平米房子了,这两年花销上也不能太大手大脚。那样的房子,要么是人家自己住的,要么出租给老外,一间房子三百五百的,我没那么奢侈。”
“天哪,以后2万都买不到一个平米?2万在我们老家都差不多能盖个房子了啰。钱会这么不值钱吗?为什么!我还记得,小时候父母兜里能有十块钱,就是巨款了,现在十块钱,也就是买两包烟呢。真的是越来越不值钱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