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纪舒笑了笑,只说:“确实有些无良商家会这么做。不过你可吃过最新鲜的田螺?确保新鲜的情况下,香辣味加上甜鲜味,那才叫绝品。配酒也别选外国酒,就本地行吟阁啤酒,粗野爽气。再说越是小店,越要注意品质,因为除了品质,一无所有啊!”
纪舒说完,撩一撩头发,神采飞扬这个词,仿佛就是为她定做的。
秦菲心中愤懑,继续追问:“纪舒同学,想必你是吃过这样的田螺的了?”
“可不是,江边桥下,就有一家本地小店,专门卖田螺和小江鱼,只在晚饭的点出来,做宵夜,码头工人最喜欢。我记得老板是第一批个体户。”
武市古有漕帮,码头工人自成一派,是一种文化。
“据说啊,这家店,以前是漕帮七十二个半码头其中的蚊子码头旧址,去吃一吃,能感受一下本地江湖豪气。莫旷枫同志和秦老师不是本地人,可能以前没体验过。”
刘大力倒是土生土长的武市人,他大为惊讶:“纪舒妹妹真厉害,这些地方我以前小时候也听大人说过。没想到你都知道,我记得你是黄县人,读书才来的武市,却比我这个本地人还懂这些地域历史。”
呃呃,纪舒上辈子在武市可生活了几十年。离婚之后,除了开网店,她还热爱上了打卡城市地图和小店,这对于她心境的开阔起到了很大的作用。
“啊,我没事就瞎转悠。”
这是实话。
纪舒不想多说,毕竟她一个黄县人,大谈武市历史文化,有点露馅,她后背也起了一层薄汗。
莫旷枫嘴角微微带了笑意。
秦菲悄悄看了他一眼,见他没有说什么,也无心恋战:“纪舒同学说得真好。我们走吧?下午2点的课呢。我送你回理工大?只是这车,坐四个人似乎有点挤,难为纪同学挤一挤?”
“啊,不必,我坐电车一样的。”
纪舒真不愿意麻烦秦菲。
莫旷枫不等秦菲回话,低声说:“我还要去办事,不回理工大,你们坐秦菲的车回去吧。”
他声音不大,出奇地稳健,让人无法反驳。
纪舒想了想,点头。刘大力的黑脸又泛红了,想到能和纪舒坐在一起,那张擦汗的纸巾都不够了。
……
下午的课,第一节 是语法课,不是秦菲老师上。
学生们都昏昏欲睡。老学究先生一头白发,在黑板上奋笔疾书,讲解细致,读音参差。
老一辈英文老师的通病,就是语法比老外都溜,读音却完全本地化,自成一派,这都不是glish了,是wuglish。
“瓦特啊有丢引?这句话找个同学解释一下语法结构哈——纪舒,就你。”
纪舒被老先生的读音逗笑了,忍了忍,站起来解释:“这句话是现在进行时,表达的是正在发生的事情,是问句,what放在前面,you are 主语和系动词倒装表示疑问。”
“讲得对!讲得好!瓦力顾得!瓦力顾得!”
老先生摸摸稀疏的白胡须,对大家说:“鼓掌!”
刚巧下课铃声响起,秦菲来上第二节 阅读课,在教室的后门小窗口目睹了一切。
同学们纷纷鼓掌。倒是有些人是整整睡了一节课,听着下课铃声才醒过来,也不知道为什么鼓掌,反正跟着鼓就完事,反而比其他人还鼓得热烈呢。
等到秦菲上课,所有人都精神抖擞起来。秦老师的课,那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享受,有些本科生都跑过来混在一起听呢。
理工大女神英文老师,走在校园里,都是一道风景。况且英文那么好,据说是地道的伦敦腔。
纪舒也不例外,早上刚见过,下午来,秦菲却又换了一身打扮。早上的打扮太华丽,下午她便换了一条素色的裙子,肩膀上答着一件浅绿色的开衫,显得她身材更加婀娜。
纪舒也细细欣赏。
上课刚开始,秦菲忽然说:“马上全市要举办一次英文演讲比赛,大学生都可以报名参加,我们虽然是夜校,但是我也为大家争取到了名额。每个班有2个名额,我推荐我们班的纪舒同学和胡珊珊同学去,你们说怎么样?”
班上同学自己都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。
已经是下学期,却很多同学句子都读不连贯。阅读和语法还可以死记硬背,这演讲比赛可太难了。夜校毕竟是夜校,学习时间和全职日比,也差了太多,老师们也自动降低了些难度。
谁去,谁就是去丢脸的,大家见秦菲直接推举了人去,都鼓掌起来。
“好!好!”
纪舒两腮上染了一抹红,不知道说什么。
胡珊珊却是班上的一个奇女子,她在附近的百货公司做销售员,见过几个老外之后,就心心念念要学英语,以后能出国去,所以报名了夜校。
她口齿不清,英语口语破碎不堪,而且语法课也不认真上,单词也不背。
下课的时候,她经常大放厥词:“你们说,会写会看有用吗?关键是要会说!能说,就能去国外!我就学会说就行了。现在的课程安排,无聊死了,天天学习什么主谓宾,有毛病啊!”
因着家里是百货店的小领导,胡珊珊不缺吃,不缺穿,从小麦乳精当做零食吃长大的,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。
“谢谢大家,我一定不负众望!”胡珊珊站起来给大家鞠躬。
有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,就拼命鼓掌:“加油!”,语气里却是带着讥诮了。
“纪舒,你看行吗?”
秦菲微微笑着,眼睛直视纪舒。
纪舒考虑了一下,有点犹豫:“可是我的口语也不太好……”
按说,班上口语好的另有其人,比如一个坐在后排的男生,因为从小是英文爱好者,所以口语讲得不错。
秦菲却说:“口语只是一部分,纪舒同学外形好,我推举你,同学们认为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