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老太先对着刘彩娟一顿叫:“是不是不想让我们过个好年?那讨债的来了怎么办?”
又见到纪舒,更生气,“你个死丫头,在城里鬼混是吧?赚了钱,不想着家里?还有脸回来过年?”
纪老太一时间不知道是刘彩娟还是纪舒更让她生气,有点语无伦次。
“奶奶,欠钱的可不是我妈,是你的乖儿子,我爸。另外,我也不是回来过年的,是回来解决问题的,谁稀罕回来过年呢。”
刘彩娟的脸红一阵、白一阵,她最害怕冲突。
众人都是一惊。
纪大顺一家人已经知道了纪舒挣钱买房、纪三富却欠债跑路的事情,却不准备插手,只是站着看。
张勇和他爸爸一样,喜欢躲在纪幺妹身后享受她战斗的果实,也不说话。
纪幺妹嚷嚷了一阵,见刘彩娟不说话,纪舒不但不说话,还微微笑着,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纪老太坐在椅子上,对着纪舒数落,纪舒也不回话,只是时不时往门口看一看。
过了一阵,纪舒竟然自己起身去倒了茶给自己和刘彩娟,又嗑起了瓜子,纪幺妹恨不得动手,被纪大顺拦住了:“算了,大过年的……”
大过年的这句话,真是应景啊!不愧为金句。
纪舒心里也并非完全不慌,却发挥了演技的巅峰,看起来真的是举重若轻,成竹在胸。
就这么闹到了中午,一家人肚子都有些咕咕叫了,纪舒倒是吃零食吃饱了,只喝着茶,心里也稍微有点焦。
正在这时候,门口响起一群人的叫嚷声,“纪三富,还钱!还钱!”
纪舒嘴角一提,果然有用。
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藏青色破棉衣的男人,面目确实凶恶,但看起来也是个庄稼人的样子,他大叫着:“还钱,纪三富是不是回来了!”
男人冲进堂屋,扫了一圈,没见到纪三富,却见到了刘彩娟。
“你男人是不是被你们藏起来了?”
其实民间过年讨债,可不少见。只因为你再如何躲债,也要回来过年吧?抓紧了这个机会,讨债的人过年可不休息。
纪舒见了这个男人,也不怯场,站起来说:“我是纪三富的大女儿,我爸欠债这件事,我和妈妈都不了解,而且我们也找不到我爸了。这位大哥,我们先把事情捋顺了再说。”
纪幺妹和纪老太眼珠子滴溜溜转,但是也没插话。
那个男人见纪舒说话落落大方,英气十足,先是一怔,转念一想,就说:“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!上次打碎你们的碗,也是急了。你妈妈非要抢欠条,我们拉扯了一下,也对不住。但是你爸爸不还钱,这可怎么办?!”
身后的几个男人也应和着。
“要不先讲讲这钱是怎么欠下来的吧?”
纪舒脸色一冷,提到刘彩娟脸上的伤,她还是十分生气,绝不会轻易放过。不过当下,还是搞清楚来龙去脉为先。
这当口,村支书纪全有竟然也来了,还带了几个姓纪的中年人,这也是纪舒叫纪畅请来的。
纪舒给纪全有问好,“真是麻烦村支书了,今天就来做个见证。”
纪全有其实也听说了纪家的事情,村里的信息网,无处不在。
不过人家不请,他也不好插手,既然来请,他又姓纪,也就来了,还带了几个人,怕打起来。
纪老太和纪幺妹见纪全有来了,脸色都不太好。
那男人见来了一帮人,竟然有些高兴,“你们愿意来人商量解决,我就把事情好好讲讲!”
这个男人自我介绍,他叫许刚。
他们都是镇上砖厂的杂工,也是附近乡镇的,但不是纪家村本地人,只是暂时住在村里,因为讨债,连过年都没回家。
纪舒和刘彩娟这才知道,纪三富早就在外面赌钱欠债了,只是瞒着。
以前,也就是工友们之间小赌一下,几分几毛的,或者赌点粮票、布票。
没想到,砖厂里最近来了一个外地的杂工叫大毛,特别喜欢赌,而且特别能输钱。
纪三富以前是没钱,心里痒痒,想赌大却也不行。
自从纪幺妹偷看了信件,他知道大女儿竟然赚了上万块,心就野了,竟然和大毛豪赌起来。
这个大毛是个奇人,一开始总是输钱,却根本不在意,还越赌越大,手里钱似乎花不完。
纪三富以为自己遇到了冤大头,又从大毛手里赢了不少钱,竟然就飘了,以为自己是赌神,就找砖厂里的人借钱,想玩大的。
砖厂里的不少人听到纪三富说女儿赚了大钱,纪家也是殷实的家庭,再加上纪三富许诺了不少利息,也就一个人借了他几百块。
万万没想到,前段时间,纪三富却一夜之间输了个精光。
据说,大毛不知道哪里还带了几个兄弟,纪三富想赖账都赖不掉,那伙人连夜拿了赢到的钱,就跑了。
可是纪三富却欠了厂里人的钱还不上,被厂里的工友追着讨债。
“这是遇到做笼子的了!”纪全有叹气,“傻啊!”
纪舒听了,基本明白,纪三富是中了大毛的圈套了,这个大毛估计是个专业的骗子。
她又问:“那欠条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是我妈妈的名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