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青岩放轻脚步快速上前,一把擒住了那人的后领:“哪里来的小贼?!”
那人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反抗挣扎,贺青岩见他不老实,立刻将人牢牢地压在了桌面上。拉扯之间,那人的帽子被碰落,一头乌亮的青丝瞬间披散下来。
贺青岩与她四目相对,满脸怔愣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,竟然会是她。
她看起来和新婚那天夜里截然不同,穿着粗布衣衫,脸蛋干净得瞧不见任何胭脂水粉,一双杏眼里泛着透澈的水光,表情惶恐中带着一丝窘迫,像略微受惊的小兔子,显然是吓到了。
但哪怕如此,他还是立刻就认了出来。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比的诧异。
她怎么会在这里?
被他压着的身躯温热娇软,瞬间让他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努力回避去忆及的那些香艳画面,他不知道眼下这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,毕竟一个娇滴滴的皇家公主,突然出现在北疆军营里,实在有点难以置信。
他努力定了定神,脑中闪过那天夜里的片段,隐约记得她肩头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,于是立刻动手去证实。他抓住身下娇人的领子用力扯开,果真在她雪白的肩头看到了那颗小红点。
那这果然是她本人无疑了。并不是幻觉。
贺青岩说不清自己一时是高兴还是震惊,情绪还没理个清楚,就被身下少女狠狠地扇了一巴掌。
一声清脆的“啪”回响在营帐里,秦悠悠抓住了自己的衣领,红着眼睛大声骂道:“流氓!”
话音未落,营帐外的副将急步闯了进来:“将军,是何方小贼……”一句话没说完,看见了眼前情形,吓了一跳,又再叁揉了揉眼睛。
传闻中铁树不开花的贺将军,居然在桌上压着一个女人?
秦悠悠见有外人进来,更是又羞又气,推开贺青岩,牢牢捂着自己被扯散的衣领,一溜烟跑出了大帐。
那副将偷眼瞧了下她衣衫凌乱的模样,又回头见他们将军脸上那个清晰的巴掌印,再结合自己刚刚隐约听到的那一声气急败坏的骂声,好奇之魂立刻熊熊燃烧。
难道他们将军捉了个貌美的女贼,一时起了调戏之心?
另一边,秦悠悠整理好了衣衫头发,回到后厨,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。
这男人真是的,才刚重逢就撕扯她的衣裳,吓得她还以为他当场就要吃了她。现在再仔细回忆下,她也知道大概是自己误会了,可谁让他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呢。
她甩了甩头,不再去细想,挽起袖子跟众位嫂子们干活去了。
一直忙到入夜,大家休息的帐篷里还点着几盏油灯,有的在做针线,有的在编草鞋。
郭嫂子正同她一起缝补衣衫,半个时辰不到就能缝补好十几件,而刚刚学会的秦悠悠还在磕磕绊绊地穿针引线。
“没事,慢慢来就好了,”郭嫂子笑着安慰她,又压低了声音,“好几个兵小哥可排着队想等你给补衣裳呢。”
秦悠悠专心看着手上针线:“嫂子莫开玩笑。”
她日常为了方便虽然还是做男装打扮,但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她实际是个姑娘,还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,因此自她入营以来,闲暇时便常常有人过来特意或者装作路过地瞧她。
但她一向不以为意。
郭嫂子还想着要是其中有可靠、踏实的男人,替秦悠悠选一个好的做相公也未为不可,话还没出口,就听帐外有人喊道:“秦姑娘在么?”
秦悠悠一愣,左右看了看,想到这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姓秦,便放下衣服走出帐篷外,就见一个小士兵通传道:“秦姑娘,贺将军请您去主帐那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