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:“手滑。”
赵小舟关掉花洒,扯了扯嘴角:“你现在越来越会玩。”
他充满兴味地挑眉:“不喜欢?”
赵小舟笑一声,挑衅似的:“今天没做,难受吗?”
时尧眉目舒展:“我现在去买套?”
赵小舟记起上一次他们用掉了最后两个,她本来记得要去补,但后来所有的思绪都被那条视频打乱了,她仓皇出逃,自然将这种事情抛到九霄云外。
“不要了。”
她搂着他的肩膀没动,微微喘气。
大概是觉得后背空空如也,赵小舟窝在他颈间鼻音颇重,柔声似央求:“时尧,你抱抱我。”
时尧顿了顿,顺着她的话,伸出手将她单薄的身体搂进了怀里。
宽厚的手掌给予她温热的触觉,贴上她脊背的皮肤。
拥抱的瞬间,时尧忽然有了一种不知道打哪儿涌上来的归属感,他心念一动。
继而收紧了怀抱。
思绪有些不受控制了。
跨年夜乔稔的话清晰如昨,纷乱在脑中一一浮现。
“你以为她是什么样子的人?”
自私,虚伪,疏离,物质,刻薄,傲慢。
对于她的形容词。
还有视频里她一闪而过的不耐烦与冷漠神色。
遥远而陌生的赵小舟在乔稔的叙述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,但怎样也无法和眼前的女孩子重迭在一起。
“小舟。”他温温柔柔叫着她的名字,带着冲动平复后的倦哑,“你还喜欢我吗?”
“不喜欢了。”
赵小舟斩钉截铁,口是心非。
他扬起唇,拉过她,更加贴近。
他惩罚似的大力揉着她的臀肉:“不喜欢还和我做?”
赵小舟眉眼带笑,叫人分辨不出真心还是假意:“因为和你做很爽。”
眼神妖冶,她低声:“真的很爽。”
说完,她挺直背,稍稍离开他一点:“或许你也可以再去找别人试试。”
时尧眸色一暗,旋即恢复。
他吻着她的锁骨凸处,声音断断续续:“我只想和你做。”
“嗯。”她应声,去拍他的头,学他说话,“很乖。”
他也笑了,笑得两侧深深的酒窝都凹陷进去。
“下一次让我进去?”
他像一只无比温顺听话的大型犬类,带着期许的目光向主人摇着尾巴。
赵小舟呵呵笑:“时尧,你今天是怎么了?”
她揉着他发顶,直到把他的发型完全搞乱,像是毫无章法的乱草丛生。
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,被他十指交缠地攥在手里。
“我们和好,好不好?”
他的吻再度落下来,沉溺在缠绵低缓的气氛里。
赵小舟低低地笑起来,毫无保留和他深吻,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:“你这样子真像一只大狗狗。”
知道他碍于没有保护措施,目前不会有任何突破界限的举动,她又极为暗示性地补了一句:“还是一只欲求不满的大狗狗。”
他哼两声:“狗狗今晚想和你睡。”
“只睡觉。”
他又补了一句,生怕她不会同意。
话音才落,赵小舟已然趁他不注意,穿好裙子拐进了卧室。
怀里骤然落空,时尧垂眸笑了笑。
夜半浓时,身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。
有人咔哒一声推开门,进而上了床,钻进了她的被子里。
随后落到他怀里,被他抱紧了。
赵小舟保持着刚才的睡姿没变,背对着他说话:“你还有多少把这房间的钥匙?”
有片刻的安静,时尧仔细数了数:“不记得了。”
赵小舟感到他圈住她腰的手开始不安分,游刃有余地游离在腰侧,然后缓慢往下。
时尧沉声问:“不想我进来的话,为什么不锁好门?”
“因为我想。”
在他隔着她下身的一层薄薄布料缓缓打圈的时候,她带着一丝颤音说。
时尧的手忽然停住了,抽了回来,老老实实的只是抱着她了。
他将她翻身过来,正对着自己,借着微蒙的光亮去吻她的嘴唇,舌尖探进去,与她的舌头渐次搅在一起,难舍难分。
赵小舟没出息地发出了几声低沉的呻吟,停了吻,握住他的手:“时尧,我们分手吧。”
对面很久没有开口,沉默的令人惴惴不安。
只有平稳的呼吸声,浅浅交换着空气。
“视频你看过了,想来那时候我们的事情乔稔也都告诉你了。”
“你没有删除视频,因为你心里还有疑虑,你想知道我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人。”
她条理清晰地分析。
“虽然我想和你说乔稔说的不一定都是真实的我,但我不否认,现在你看到的我,是我想要你看到的样子。”
“我真的很希望,你眼里的我,你认知里的我,一直都会是我表现出来的样子。”
“可惜……”赵小舟很轻地叹了一口气,甚觉惋惜,“还是掺杂了太多杂质。你不会喜欢全部的我的,时尧。”
话音落了许久,她只感受到圈在她身侧的手臂游移到她的侧脸,停住了,覆盖着余温。
“眼见不一定为实,何况是道听途说。”
他出口的声音笃定,不容置疑。
和赵小舟相处的这些日子不算短,时尧也渐渐看出来她从不像她表现给别人那样表里如一的乖巧听话。
她的骨子里似乎总有着一股天生反骨的邪气。
在她不想压制的时候肆无忌惮地释放,刺探。
可这些都无关痛痒,他不在乎。
十七岁的赵小舟,不可以草率地判定二十一岁赵小舟的罪状。
“你真的很向着我。”赵小舟不可思议地笑,带着欣慰,“如果我再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。”
十几岁胡作非为的岁月,最不缺少见证者。
可往往最让人无所遁形的,就是这些参与过你的生活又在下一个路口匆匆离去的见证者。
他们是你通向完美大道的绊脚石,无时无刻提醒着你荒唐青春里脱轨的一笔笔旧账。
不声不响地刻进时间轴,等待有心的人将它再度开启,旧事重提。
于是,你还是你。
从前的,面具下的,最原始的那张脸。
往事被撕开,被他知悉。
从此,赵小舟在时尧面前,不再光鲜亮丽,不再游刃有余,不再进退得当。
精心的伪装被戳穿。
坦坦荡荡。
彻彻底底。
她再没有了演戏的兴致。
赵小舟的手描摹着时尧清晰的侧脸颌线,语气沉缓:“分手吧,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