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坐吧。”宁王妃指一指身边。李侧妃谢了话,她是落坐。李侧妃的目光自然也是注意到远远的大郡主,还有大郡主正在教导的司马暻、司马旺。
“有大姐的教导,旺儿的身体好上许多。打从来了宁藩后,旺儿身体越来越健康,瞧着都没再生过一回病。”李侧妃这时候巴结话,她说道:“还是宁藩养人。把旺儿送到姑母身边,这真是送对了。”
宁王妃的目光那是瞄了一眼李侧妃这一个从侄女。她听出来,这一个侄女在给大儿媳司徒氏上眼药。
这话反过来听,就是在京都宁王府时,旺儿的身体一直不好,肯定背后有人暗害。瞧瞧,这眼药上的明晃晃。
可偏偏宁王妃是知道京都的情况。哪一回司马旺出事儿,世子妃司徒氏这一个嫡母都是着急的很。可是花了大力气,让司马旺是平平安安长大。
倒是来了宁藩后,有着宁王妃的亲自教导,李侧妃是松开儿子司马旺的管辖权。没让李侧妃再做妖娥子,宁王妃安排着孙儿的一切。
瞧瞧司马旺一下子就是安生下来,也不总闹生病的事情。宁王妃心头有一杆称,她更觉得是从侄女李侧妃是一个多事儿的主。好好的孩子养着,差一点儿就养成一个病秧子。
“旺儿的身体健康,这是好事儿。”宁王妃淡淡的说这么一句。
李侧妃见姑母不接茬儿,她也不再多语。她又不傻,知道自己的背后靠山就是姑母宁王妃。所以李侧妃识趣儿的闭嘴。
可在心头,李侧妃还不甘心的。同来宁藩,哪料想世子妃司徒氏一来就怀上孩子。宁藩的府医一诊脉,这是在京都时就怀上一个月余。
可能是京都的府医没把出来,毕竟当时的月份太浅。
李侧妃一想着来宁藩,世子妃司徒氏又会生下子嗣。李侧妃就担忧。世子妃膝下儿子多了,这便是多了底气。
还有便是京都那一边余氏一人独大。万一等她回京都时,余氏在宁王府后宅立稳脚跟。或者说世子让余氏也是怀孕了。那可怎么办?
李侧妃既关心儿子司马旺,又挂念京都的一切。李侧妃想回京都。
只是李侧妃拐弯的提了两回。宁王妃不接话,李侧妃就是无奈起来。
宁藩,宁王府。
归于世子住的东院,那一直收拾的妥当。哪怕世子司马睦一直没回过宁藩,他就是生活在京都。可应该给嫡长子留出来的院子,宁王和宁王妃一直是空着的,也让人打理好。
宁王、宁王妃就盼着儿子一归来,就能住得舒坦。如今就便宜上司马滢滢这一个孕妇。她歹,她能少一些折腾。
“世子妃,李侧妃又去探望王妃娘娘了。”陪嫁丫鬟向司徒滢滢禀了消息。
东院是划拔给世子,里头要住着的自然是世子司马睦的女眷。如今司徒滢滢就是管着东院。这是宁王妃给的管家权一小部分。
于是李侧妃也住在东院中,这一举一动免不得就让司徒滢滢安排的人手瞧一个清楚动向。
“她去哪儿,全是她的自由。”司徒滢滢不在意。来宁藩这些日子,司徒滢滢越来越摸透这一位婆母的心思。
宁王妃待儿媳没意见,哪怕儿媳的出身确实不高。至少比照着世子妃的位置,那是差着一大节。可宁王妃想得开,还是宽慰过司徒滢滢。只道一切是圣上做主,皇家自有考量。
皇帝赐婚,这便是圣意。所以,只要司徒滢滢这一个儿媳不犯错,宁王妃就会一直把司徒滢滢当一个嫡亲的好儿媳对待。
那么宁王妃眼中,什么错一定不能犯?
司徒滢滢不傻,她知道宁王妃这是保证,也是敲打。那便是司马家的子嗣一事上,司徒滢滢不能犯错。
其时宁王妃不讲这些保证话,不敲打一下。司徒滢滢也不会犯这等错处。这等把柄一旦落下,不光是会害了自个儿。更会牵联膝下子嗣,以及连累娘家。
要知道司徒滢滢的下面,还有两个妹妹要等着结亲的。司徒滢滢还没那么的自私,为着自己的私欲,就要坏掉娘家的好名声。
“如今守好门户,让我腹中的孩子平平安安的诞下。这才是咱们的头等大事。旁的不必在意,这是宁藩的宁王府。一切有我的婆母王妃娘娘来做主。”上头有人盯着,司徒滢滢觉得自己还能轻省些。
毕竟世子司马睦不在眼前,李侧妃一心想着巴结王妃。李侧妃不来碍着司徒滢滢的眼。司徒滢滢更不必担忧儿子司马暻的近况,儿子司马暻的学业与健康,全由着宁王和宁王妃在操心。司徒滢滢养胎时,也能落一个轻省。
最主要还是司马旺那儿,司徒滢滢那才是落一个省心省事。司马旺如今有宁王妃在照料,司徒滢滢也不必担忧这一个早产儿的庶子,哪一点地方不舒坦,就让人泼一盆脏水到她的头上。
“奴婢谨记世子妃的吩咐。”陪嫁丫鬟听着司徒滢滢的话,那是一口应下话。
在宁藩养胎的日子,司徒滢滢算得轻省。
只不过夏日过,渐入秋。司徒滢滢入上一桩烦心事儿。她的弟弟司徒佑淇入军中,准备去北地守疆。
来年宁藩准备入北地扫荡,司徒佑淇自然要加入大军一起行动。司徒佑淇来北地就想建功立业。建功立业从哪来,对于一个武官而言,自然是在战场上撕杀来的。
司徒滢滢想到她在京都时,她不容易给弟弟挑出来的相看人选。一个一个的好闺秀,哪一个当上弟妹,司徒滢滢都满意。
可最后司徒佑淇拒绝了。司徒佑淇想立功业,他不急着成婚。
当爹娘的司徒弘光、杜绵绵彼时当然不想同意。可后来大外孙司马暻要北行。司徒佑淇又是补上武官。这若同行,两相便宜。
司徒弘光、杜绵绵这当长辈的不放心,最后还是司徒佑淇做通亲爹娘的思想工作。司徒佑淇是海阔凭鱼跃,天空任鸟飞。但是搁在司徒滢滢的眼中,因着她和儿子司马暻把弟弟司徒佑淇拉来北地。
如今弟弟真去战场上,司徒滢滢心里就担忧。
若是弟弟成家立业,膝下有儿子。司徒滢滢还能宽慰自己一些。可现在嘛,司徒滢滢满满的全是忧虑。
因为战场上的刀子不长眼睛。谁都是□□凡胎,生死皆无常。
司徒滢滢劝不住弟弟的一颗功名心。她能做的就是写信到京都,想让爹娘再劝一劝。至少,让弟弟同意赶紧成婚。
弟弟成婚了,司徒滢滢有了小侄儿。她就懒得再多管弟弟是不是一心想搏杀出一个功名。男儿想建功立业,司徒滢滢能理解。
司徒滢滢想不通的,是她怕,怕弟弟建功立业了。就是这一份功业没有继承人。
乾元三十五年。
正旦后,又是一年伊始。
正月初五日,司徒滢滢得着大姑子的一份厚礼。这是赠给司徒滢滢膝下的儿子司马暻,还有给司徒滢滢腹中的小侄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