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重要的是, 她太想他了呀。
都怪爹爹, 宁死都要把她初降的日子定在十八岁生辰之后, 若非如此,这次去琼州她不就可以一同去了吗?
听说琼州是仙境,是神仙的洞府,那里有大如石头的椰子果,还有甘甜清香的永兴荔枝,大海犹如碧蓝的水晶宝石,点缀在清风白云下,美的犹如幻境。
骁勇善战有如顾景星,一定能把海寇打回老家去!
哼,说什么镇国公主无所不能,都是骗人的!她也去北境历练过,也领过兵啊,为何不让她去?
真不公平,如今哥哥同嫂嫂出双入对,阿娘爹爹秤不离□□,就连御河上的绿头鸭,都翅膀牵着翅膀,脚蹼在水下偷偷拉扯,一整个宫城只她一个孤单单!
她越想越伤心,双手捂上了眼睛生闷气。
起先云遮还抬手拍拍她的背,哄上几句,乘月却不依,扭过头把额头抵着枝干闭眼哼哼着哭。
后来云遮就不说话了,许是看惯了公主无常的情绪,便也听之任之,可乘月却越想,小暴脾气就越升越高,握着拳头睁开了眼睛,气呼呼地说道:“我要去找爹爹理论去!”
她刚想从枝头跳下来,忽有清俊一人矮身从树下走过,站定在乘月的眼前,接着伸开了双手,环住她的膝弯,一个用劲儿就把她从枝干上抱了下来。
其实这一下对于乘月而言实在很快,不过一眨眼,自己就被抱在了他的怀里,小小的惊吓过后,她低头看他,顾景星安然地仰头看着她笑,极白的雪如飞玉,飘飘洒洒地落在他的周遭,他抱着她旋了一圈,脚下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声。
他笑起来的时候,眼尾上仰成了弯弯的月,黑亮的瞳里有她,大头的小公主笑开,拿拳头轻锤他的肩头,接着搂住了他,笑着说再转一圈再转一圈。
于是他又抱着她旋了好几圈,乘月就晕晕乎乎地笑,趴在顾景星的脖颈,向他讨饶。
“可以停啦!”
顾景星笑的眼眸飞星,脚步停住了,可惯力使他还在走动着,笑着仰头逗她:“叫哥哥。”
旋转的速度停了下来,乘月笑倒在顾景星的肩头,再撑着他的肩膀看他,笑眼眨一眨。
“一时要叫哥哥,一时又不要叫哥哥,你就是这么善变的吗?”
顾景星笑着嗯了一声,轻轻地把她放下来,哪知小公主方才旋转的后遗症还在,落了地就找不着南北地踉跄了好几下。
顾景星一把抓住了乘月的手臂,公主却就势一踮脚,双手向上环抱住了他的脖颈,一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肩窝,在他的耳畔小小地唤了一声哥哥。
“你在琼州想我了吗?”
他嗯了一声,心底是勾勾缠缠的想念,使他愈发箍紧了她,她乖乖地在他的肩头挨着,一会儿才转了头贴贴他的脸。
“你的脸好凉啊——”她惊讶,再去摸他的背,才发现只薄薄一层衣衫,覆在他劲瘦的肌骨上,“怎会穿这么少?”
顾景星这会儿才觉出来冷。
他从琼州一路向南,昼夜行路,二十几日才进了帝京城,琼州天气晴暖,一路加衣却也因骑马身热,便只在衣衫外加了一层厚实的斗篷,进宫前解下了斗篷,径自入了宫见她。
“不冷。”他抱紧了她,公主是小火炉,热热地抱着他,乘月却不依了,落下脚,牵着顾景星的手往宫里跑:“去加衣,跟我去见爹爹。”
顾景星随着她一路进了凤姿宫,乘月宫里找不着男儿的衣衫,便叫人往东宫里取衣裳,又叫宫娥侍候着他去沐浴,没过一时,东宫的宫娥山樱捧了一叠厚实的衣裳过来,笑着向公主问礼:“太子妃殿下知道是公主殿下来为驸马讨衣裳,就命奴婢送了两件儿新做的常服来,驸马深量高些,可巧这两件儿是做长了的。”
这两件儿衣裳一件是晴山蓝的常衫,一件是竹月色的夹棉服,都是簇新簇新的,做工很是精细。
乘月笑着叫人打赏了山樱,“同嫂嫂说,明儿一道去后兔儿山烤肉吃去。”
山樱谢过公主,笑着去了,乘月蹬蹬蹬跑进浴房,甫一推门,水雾气里清劲一人闪在了门后,乘月挥了挥手,抓住了他的手臂,触碰到他紧实劲瘦肌骨的那一刻,顿觉很好摸,上上下下滑了好几下,方才停手,再一抬手,顾景星清透白皙的两颊飞了微红,不自然地清咳一声。
都说美人出浴画面很香艳,没想到美男子出浴更销魂,他上身赤/裸着,壁垒分明的腰腹委实惑人,乘月咽了一口口水,下意识地扶住了他。
顾景星把公主手里的衣裳接过来,“公主不必扶我。”
“都说美人出浴娇无力,我扶一扶你。”乘月紧张地又咽了一口口水。
顾景星在水雾里轻笑,低头看她,“不至于无力,公主扶一扶自己。”
乘月有点儿心虚,不自然地摸摸鼻尖儿,避开他的眼神,佯装若无其事,说了一句驴头不对马嘴的话。
“也不是很好看嘛,好多刀疤……”
顾景星一笑,在水雾气里凑近了她,在她的耳畔吐息:“不好看为什么咽口水?”
他的气息清冽又暧昧,在乘月的耳垂轻抚着,乘月不敢看他,僵硬地歪了歪头。
“我就是渴了……”
她的话音还未及落地,嘴便被封上了,一份水润柔软覆住她的唇,轻吮了一息之后,便有一尾小鱼轻轻叩开她洁白的齿,旋即游移着裹住她的舌尖儿。
她的双手撑在她的肩头,只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后仰,像是要软下去了,一只温柔的手便扶住了她的后颈,将她扣向自己。
水雾勾缠着发丝,氤氲出甜蜜的气息,好一时他才离开她的唇,鼻尖与鼻尖轻贴的距离,她含着烟水气的眸子里全是迷乱,偎进了他的怀里。
顾景星换上了衣裳,俩人再去爹爹寝宫的路上,乘月还有点羞怯怯,同他在雪里牵手走,好一时才恢复了爽直可爱的劲头。
“一时全权由我向爹爹陈情,你只在旁听着就好,我爹爹要打要骂我都承受着,怎么着你也是我的驸马,我都会护着你的。”
顾景星唇边噙了笑,只将她的手攥紧,放在自己的斗篷下。
“其实,我等的起。”
“你等的起我不等不起啊,整个宫城里都是一对对的,连绿头小鸭都偷偷在水下牵手,我等不及了我要快些出降,同你在公主府的花架下亲亲。”
顾景星不免扶额,笑着应了一声好,“绣球胡同里的公主府快要完工,我这回回来,便将栽树造景,花园水景都造起来。你的白嬢嬢在灯帽胡同里赁了一间木场,每日里都在打家具。”
乘月说我知道,“我阿娘常常出宫去瞧,闲来无事就同白嬢嬢一道勾着手闲逛,我说要去,她们就说等打好了叫我来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