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就是超忆症,无法选择,无法遗忘。因为太过罕见,连成因都至今无解,也无法治疗,患者一辈子都会受其困扰。”
这段回忆的末尾,席倩怡这样说。
许绾柚抓着相册的手指不自觉用力,指尖泛白,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撞的心口有些发疼:“可他和我说是过目不忘,我以为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说到这里,她猛地停下来。
司理其实在一开始就说过的。
他说医学上将超忆症归为一种异象病症,还在她说羡慕的时候,很严肃地和她说“不,你不要有”。
只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,自然也没有多想,如果真的是令人歆羡的天赋,为什么要被称为“病症”?而之后也没有拿出哪怕一点点时间,打开网络去查一查。
许绾柚突然觉得胸口更闷了。
席倩怡抬手覆上她的手背,轻轻拍了拍,苦笑一声道:“他就是这样的,他什么都不会和我们讲……”
司理的早慧,注定他无法像普通的小孩一样,轻易被大人们善意的谎言所蒙蔽,也令那些如影随形的痛苦无法被修饰、也无从回避。
更让他明白,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些不可控的情况,对于整个家庭所造成的影响。
所有的刀具、绳状物都被藏到看不到的地方,被精心呵护了多年的花园一夜之间全部铲平,和蔷薇公馆有一点相关的物件全部被清了出去,甚至连做饭都不再用明火。
母亲常常躲起来哭泣,父亲身上总是浓浓的烟味,头发都愁白了,而仅比他大几岁的姐姐不知背后被告诫过多少次,看到他总是小心翼翼,连话都不敢多说。
曾经总被欢声笑语包围的家,如同他不能再发声的嗓子,也一并哑了下去。
司理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伪装,伪装自己在好转。
得益于卓越的天赋和智力,八岁时他已经能够利用从书中习得的知识,配合加量服用治疗药物去控制应激反应,来伪装出积极的治疗反馈,去应付心理医生的定期评估,让家人相信他在逐渐往前走。
但只有司理自己知道,他一直都被困在悲剧发生的那一晚。
走不掉,逃不脱。
无论评估结果有多好,身体永远不会撒谎。
司理始终没法说话,也做不到真正和正常人一样融入集体去学习生活。而他的内里,也在众人甚至是自己都看不到的地方,逐步溃烂。
十五岁那一年,司理做出了决定。
他决定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,彻底结束这场纠缠自己十一年的噩梦。
一开始听到司理提出想回蔷薇公馆住一段时间,席倩怡和司向荣自然是不愿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