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灵鱼的目光落在副导演的右肩上，落在了那双被挖去双眼，眼眶中空荡荡且血肉模糊的眼睛上。

和上一个女鬼一样，这个女鬼同样也被人挖去了眼睛，她的身体柔韧的不可思议，宛若长蛇缠在副导演身上，脑袋则是挂在他的右肩上，眼眶中的鲜血像是眼泪一样滑过脸颊，滴落在地上，脸上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。

江灵鱼注意到，她甚至亲昵的用自己的脸颊去蹭了蹭副导演的脸颊，两张脸贴在一起，亲密得好像一个人，女鬼更紧的将自己缠在副导演身上的身体勒紧了。

这一瞬间，副导演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，他弯下腰，粗喘了两口气，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子，只觉得胸口有些憋闷。

看着这一幕，刚打开灵感的江禹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，觉得这一幕有些渗人。

“小祖宗，这个女鬼，我们不管吗？”他问。

江灵鱼正在努力吸着杯子的珍珠，闻言头也不抬的道：“为什么要管？俗话说，天理循环，报应不爽，他们一人一鬼之间被因果缠住，那个女鬼在报仇，我为什么要管？”

她懒洋洋的说：“阻拦别人报仇，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。”

她话里的信息太多，江禹枫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，好一会儿，他才像是相通了一样，脸色微微变了变。

“您的意思是，那个女鬼，是被副导演所杀的？所以，她才会缠着副导演？”这句话他的声音说得很轻，带着某种骇然的不可思议。

江灵鱼笑看着他，道：“答对了！赏你一颗糖！”

她张开手，白嫩的小手里有一颗红色的奶糖，江禹枫拿过来，将奶糖剥了塞进嘴里，脸颊边立刻鼓起一个小小的包来。

品尝着嘴里甜蜜的滋味，他揪着的一颗心慢慢松开，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

如果有人问他们剧组谁的脾气最好，毫无疑问，不管是谁都会回答是副导演。

江禹枫虽然脾气也好，可是却不代表他没有脾气，但是副导演不一样，他看着就是个老好人，是公认的性子好，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乐呵呵的，江禹枫他们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。

这样好脾气的人，竟然会杀人？

江灵鱼看了他一眼，道：“有句话说得好，人心隔肚皮，我以为经过徐秉坤那群人的事情，你已经没有了以貌取人的毛病。”

江禹枫一愣，旋即心中有种恍然的感觉。

是啊，徐秉坤，那位徐老板看上去不也是个好人？甚至还投身于慈善事业，可是对方又做了什么？还不是草菅人命，逼良为娼？

“是我想当然了。”

他说，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再犯这样的毛病。

“最近怎么总是遇见鬼……”他有些头痛，好像自从激活了他们江家所谓的血脉，又开启了灵感，身边的世界就好像越来越不正常了。

江灵鱼道：“不是世界变得不正常，而是你以前眼中的世界本来就不是正常的，现在你所看见的，才是真正的、完整的世界。”

这个世界除了人之外，还有妖、鬼、精怪，以前江禹枫没打开灵感，所看见的世界只有人这一片世界，而现在，他打开了灵感，自然能看见这个世界另外的一面，这便是他说得“不正常”。

见他表情还是不太愉快，江灵鱼安慰道：“放心吧，以后这样的世界你会见得越来越多的，迟早会习惯的。”

江禹枫：“……”

这算什么安慰？

***

副导演和薇薇母女两交涉完之后便回来了，看上去颇有些愁眉苦脸的，显然事情不太顺利。

江禹枫再看对方笑呵呵的一张脸，就觉得心里有些发毛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——这人，怎么能藏得这么好呢？杀了人，还能以这样温和无害的形象面对着众人。

而在副导演回来没多久，黄导愤怒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。

“什么？她们要求要提高报酬才愿意继续演？”黄导气得直接从自己的小凳子上站了起来，愤怒的吼道：“你去告诉她们，要提高报酬？做梦！她们爱演不演，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合适的小演员了！你去，现在、立刻、马上就让她们离开我们剧组，我要不起这样的演员！”

副导演苦着一张脸，“导演……”

黄导道：“如果薇薇她妈愿意让薇薇好好演戏，那我欢迎，可是如果想要借此威胁我，让我提高片酬，你告诉她，做梦！我黄明伟不缺能好好演戏的演员！”

这次黄导是真的生气了，为了自己的戏，他愿意给秦女士母女两一个面子，只要她们愿意，就让那个叫薇薇的女孩回来演戏，那孩子的确在演戏上有几分灵性，可是这并不代表薇薇她妈可以蹬鼻子上脸。

“她竟然还敢提要求，现在你就让她滚！”

此时剧组外的一辆面包车里，还穿着戏服的薇薇红着眼眶，有些坐立不安的，忍不住问自己母亲：“妈妈，我们这样做，导演不会生气吗？”

“要是导演生气，不让我演了怎么办？”她小心翼翼的问。

秦女士却是一脸轻松，甚至还在车上做起指甲来，十分自信的道：“你放心吧，我早就打听好了，唯一能和你争这个角色的赵婉儿早就进其他剧组了，其他的童星要么没时间，要么形象不符合。如果他们不用你，短时间根本找不到人来演！”

所以，最后他们肯定会答应她们的要求的，而且她也并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。

“我可是听说了，那个叫江禹枫的明星，一集二十万了，一部剧拍下来，能拿好几百万了！”说到这个，秦女士指甲也不涂了，眼中流露出几分贪婪来。

这钱，要是给他们，那该多好啊？

怀着这样的念头，她对于剧组就更加不满了，扭头看着自己女儿，忍不住伸手用力的戳了一下她的脑袋，道：“你也是，真没用！拍一部戏，别人只愿意给你五万，五万能做什么？还不够我一个包了！”

她轻哼一声，自认为自己已经拿住了剧组的把柄，道：“要是他们不能给出这个数，我们就绝对不回去！”

她已经畅想着剧组无奈答应她们的要求，她们母女两暴富的未来了，那场景，想想都美啊。

只是很快的，她暴富的梦想就被人打碎了，剧组的人过来通知她们，这部戏不用她家薇薇了，她们把造型卸了，就可以回去了。

秦女士的一张脸有些扭曲，她忍不住道：“不要我们薇薇，那你们去哪里找合适的小演员？”

剧组的这位工作人员本来就不喜欢秦女士这种利用孩子赚钱的人，闻言不耐烦的道：“这就不用你操心了，导演他们自然会有办法，你们记得把戏服还回去啊，之后来的演员还要穿了1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