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洵将剔出来的一碟子蟹肉推到容可的面前,闻言一挑眉:“你将太子称作狗?”
容可毕竟不是土生土长本朝人,对皇权缺乏根深蒂固的尊崇,被他一点才发觉用词不对,讨饶得缩了缩脖子:“我当你是自己人才口无遮拦嘛,殿下就当做是什么没都听到。”说着又转移话题:“我这蟹可好了,你一口不吃,全给我呀?”
一句“自己人”就哄得谢洵收不住嘴角的笑意,当然不会深究她的小毛病。笑着答道:“螃蟹性寒,我有胃疾。”
容可笑眯眯地接过碟子:“好可惜哦,我吃给你看。”
水晶碟中蟹黄红似熟桔,脂膏好似白玉,晶莹的膏黄肥腴绵润。,透亮的蟹肉鲜嫩甜滑。容可佐着煮过姜丝的黄酒,把酒持螯,好不惬意。
吃着畅快,她继续前面的话题:“你是故意要逼急了太子,让他对你下手么?”
并州一事,天佑帝对太子的处置可谓是高高举起、轻轻放下。虽然命太子闭宫自省,却没有给他按下任何罪名。太子一朝不倒,谢洵一日无法执掌权柄,对突利宣战那日就不会来。如今谢洵步步紧逼,将太子手下的明党暗党都一网打尽,是要将太子逼入穷巷,逼迫他先一步发难。而后谢洵才能借机将太子一举绊倒。
这些都是容可的猜测。
谢洵在旁边替她拆蟹,听了颇有一些“吾家有女初长成”的笑意,玩笑道:“容小掌柜见地不凡,你所猜的是也不是。”
“什么叫是也不是?”
谢洵毫不顾忌,为她解释起来:“我的确是要逼急太子,却不是逼他对我发难。固然,我将他的手下一一铲除,他如今恨极了我,但此事最终症结不在于我。”
“……而在于陛下?”容可猜到。
谢洵点了头:“而在于陛下。若无陛下的默许,我如何能在朝堂横行无忌。”
容可笑起来,调侃道:“端王殿下谦虚了。”
谢洵跟着一笑,又继续说:“太子恨我,却并不将我视为对手,毕竟历朝历代也没有一个哑巴皇帝。他害怕的是陛下的默许纵容,陛下老了,只想要一个顺从且无为的太子。但太子却越来越年长,他如何甘心被剪除羽翼,做一个任人宰割的东宫。”
容可感到心惊,顿了好久才问:“所以你步步紧逼太子,不是逼他对你动手,而是逼他对……陛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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