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里正都站在容可一边:“大头,可丫头确实有能耐,她说有法子,心里至少有八分把握。你要是听叔的,就把这酒给她。”
张大头彻底懵了。他看了看没人站在自己这边,酒是彻底保不住了,倒掉还是给人,都一个样。满心可惜地对容可说:“那……那你拿去吧。乡里乡亲的,不用给钱了!”
“谢谢大头叔,”容可信心满满地说,“若是成了,我还你一坛!”
容可的法子,就是把这酸了的酒蒸馏一遍,提纯出更高酒精度的白酒。
蒸馏酒这个念头,其实早就在她心里萌芽了。
这个时代当今酿酒技术还没有发展到蒸馏白酒的阶段,人们普遍饮用的都是酿造的浊酒,也就是直接用酒曲和粮食酿出的黄酒,饮用时需要筛过原料等杂质。
这就是诗里说的“绿蚁新醅酒”,绿蚁就是指为过滤干净的酒面上浮着的酒渣。所以人们饮酒的时候一般会先筛过原材料和酒渣等杂质。
这种浊酒纯度不高,酒度大约和后世的啤酒差不多,酒量好的人一坛子喝完也能轻松过岗。不止是饮用,因为酒度低,入菜去腥的效果也远远不如后世的白酒。
容可之前每次做菜用酒的时候,就想着要尝试一下蒸馏酒。如今恰好有机会让她实验一番。
她把这几坛子酸酒都运回了家中,照着记忆里在博物馆看过的古代蒸馏酒具画出了一副草图。
这图上的蒸馏用具可以分为两部分,底锅和甑桶都好寻,难得是架在上面、用作蒸馏冷却的天锅。这天锅是个浅底、尖锥型的锅,届时里面盛着冷水,酒气蒸上来之后遇冷凝结成液体,顺着天锅的内壁流到尖底,再顺着引流管流到收集容器里。
这天锅没有现成的,得寻人来现打。
那时在年中,县里的铁铺都关门歇业了,容可正发愁找不到铁匠。赵大娘就带着赵宝柱上门来自告奋勇,赵宝柱经跟着隔壁村的老铁匠学过两年手艺。他看过草图,又听容可一番描述,回去埋头做了几天,竟然真的打出她要的天锅来。
万事俱备,容可寻了个晴天,就把锅一层层架起来了。
她把几坛子酸酒连带着坛中原料全部倒进底锅里,再架上甑桶和装着冷水的天锅。灶下烧起旺火,不多时,酒气就蒸出来了。虽然锅与锅的连接处全都用棉布堵上,但还是不断有含着酒精的水汽溢出来。很快,甘醇的酒香就溢满了整个屋子,慢慢地飘出屋外去。
张大头自从酒被搬走,就一直记挂着,时时刻刻都往容可家里瞧。他最先灵敏地嗅到了那一丝酒香,赶到她家里来,站在院中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醇厚富裕的酒香充满了他的胸膛,没有半分的酸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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