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若是想将人抢走,先得踏过我的尸体!”
众人顿时停住了。
容二媳妇先哭起来:“可可不行啊!不行,不行的,你回去,回去!就当娘随你爹一起去了!”
容可没有答应,伸手把人拦在自己身后,一手仍持着瓦罐碎口,寸步不让,当真一副要刺破脖颈的样子。
“你当老娘是被吓大的!”容大媳妇扯着嗓门伸手上来要拽人:“你刺一个我看看!死了就死了,我出了那一副草席给你下葬!”
“也行啊。”容可笑了起来:“只是我死了,却不会白死。听闻牛老爷孙子在县里读书,今年县试有望得中,秀才家里若是逼死良民,将来还能封侯拜相吗?”
她的声音虽轻,却比破瓦罐还要锋利,逼得牛府管家不得不喊停家丁。
容可笑意更深,转而看向容大媳妇:“大哥哥也是。大伯娘为了大哥哥读书,这些年费了不少银子吧,总是盼望他将来得中。若是中了,逼死亲妹发卖婶婶,背了这样的名声,还能做官?”
容大媳妇抬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。
容大媳妇有二子一女,其中大儿子是家中唯一的读书人了,全家供养着在县里书院读书。容可的父亲容二郎还在世的时候,也是辛苦劳作,一年收入大半都充作他读书的束脩、花费。
集全家人之力供养起来的未来秀才,可是容大媳妇的心头肉。她愿意出一副草席的钱给容可下葬,却不舍得坏了她亲儿子的名声。
这下,容可算是将牛家和容大媳妇的死穴都抓住了。
牛府管家先气得甩了袖子,喊了家丁回去:“走走走!回去了!真是晦气!白跑一趟!”
他是连推带踹地把人往回带,走之前还狠狠指了一下容大媳妇:“容大家的!这人我们老爷没接回家,你也没有收彩礼的道理,那些东西都得给我一分不少地吐出来!”
说罢,就带着人灰溜溜地撤了。
容大媳妇到手的银子飞了,还得把之前的礼都退回去,这和从她心头上剜肉没有什么差别。她气得原地直发抖,牙根咬了好几回,忍了又忍,在地上啐了一口,放下一句狠话:“老娘放了血,不会让你们好过!死丫头,你母女俩给我等着!”
说罢就摔门走了。
今日强娶的两大势力先后都走了,容可终于卸下劲来,放下了那只破瓦罐。她长松一口气,扔了破瓦罐,回身扶住了容母。周遭看热闹的人有的散了,也有好心的留下来帮点忙,收拾撞歪的篱笆,帮着把头昏眼晕的容母给扶回房里。
容可把容母扶到床上,就想给她端碗水来,但满屋打转都没有找到水壶。正找着,就听身后躺着的容母咳嗽着道:“可可,别找了……咳咳、咱家就两只罐,一只在厨房给你熬药,还有一只刚刚砸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