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后来呢,后来东宫失火,那小太监在火光之中笑吟吟对自己道:“长孙殿下,往后你可要选个会磨墨的,我不能陪你啦。”
他代替他死在那了。
他总说,下辈子,他也要当个健全的人,不能大富大贵也好,但想做个跟殿下一样的人,这是他说过最大胆的话。
如今他顶替了自己,埋在了那东宫的砂砾之中,自己在这小镇里苟且偷生。
“阿辞,阿辞你说句话啊。”娄成业拱了拱他。
裴寄辞睁开眼,目光中有些冷,不过语气还算好,“你昨天就没带课业,等会严夫子的课,你打算怎么办?少不得又得罚站。”
还有心思跟他扯什么,甲板的谁谁谁前些日子订婚了。
娄成业不知道怎么回事,这小子年纪最小,又最老成,被他看着总有一种跟长辈说话的感觉。
“走吧,去吃饭。”娄成业讪讪道。
两个人刚走出学舍,在拐角处就被人给堵上了。
“苏鸿震,你又干嘛?”娄成业不爽道。
这苏鸿震是娄成业最讨厌的人,表面上在夫子面前是温文尔雅,背地里拉帮结派,但凡有点学识的人,都跟他称兄道弟的,短短几日的功夫,学院里就有了以苏鸿震为首的趋势。
苏鸿震对裴寄辞笑了笑道:“听说你最近挺会抢风头的,不少夫子都夸你的字好。”
裴寄辞掀起眼皮,“嗯,所以呢?”
苏鸿震磨牙,“我这个人呢,最欣赏……”
“没兴趣了解,让让。”裴寄辞一看这人就知道是个什么尿性,他来就是为了读书,不想跟这些人有什么接触。
苏鸿震笑容凝固在了脸上,臭小子……
“喂,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,我可听说了,你娘只是个村姑,你爹还是个残废,我肯帮你一把,你偷着乐吧。”
裴寄辞脚步一顿,转头来冷冷看着他,“哦?你是什么身份。”
说出来,让他好好记住。
苏鸿震没说话,一旁的捧哏开口了,“我们苏公子可是季国公府的表情,知道京城第一才女季明纾么?那可是我们苏公子的嫡亲表姐。”
裴寄辞眼眸一暗,呵,季国公府的。
还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呢,将娘舍弃,又抬举一个庶女,什么时候妾室家的人也算正经亲戚了。
裴寄辞眯起眼,他原本还不想搭理这种渣滓,结果他还自己撞枪口上。
“怎么样,是不是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