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献春意识到这个事情之后,整个人就更加的慌张,他像一只突然间在大马路上被主人松开的小狗,面对着川流不息的车流,他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,不知何去何从。
两人到家之后,顾蜜如照常煮了晚饭,司献春却没有在她煮晚饭的间隙雕刻簪子,而是一直坐在自己的小桌子前面,手里拿着刻刀,对着他母亲的雕像发愣。
这雕像其实已经不像他的母亲了,如果顾蜜如再仔细看一看就会发现,这雕像上面柳叶眉。已经变成了入鬓的长眉,雕像的眼睛也不是他母亲那种圆眼,而是变成了凤眼。
这雕像雕刻的已经不是他的母亲,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顾蜜如。
心之所向,下刀自如。
司献春早已经从他母亲去世的痛苦之中脱离,他的母亲不再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寄托和希望。
可并不是他把这种感情转移到了顾蜜如的身上。司献春能够分得很清楚,顾蜜如跟他的母亲是不一样的。
顾蜜如跟他之前娶的那个妻子也是不一样的。
司献春并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这样的感情。产生过这样的……想要去亲近一个人的感觉。
亲近对于司献春来说是非常艰难的事情,一个从小缺少触碰的小孩,他的内心就像一扇紧闭的大门。
他像一只蜗牛一样伸出了一点点触角,他触碰了一下顾蜜如,他以为自己也碰到了顾蜜如的触角,然而他碰到的是顾蜜如坚硬的躯壳。
晚饭的时候两个人吃的沉默肃穆,犹如上坟。
吃过饭之后顾蜜如并没有把饭碗撤下去,她看着司献春一点一点,把碗里的食物朝下咽,没有任何平时吃饭的那种香。
反倒像是顾蜜如第一次见他,他抱着那些饼在吃的模样。
他只是机械地在往下咽,这样吃进去的东西是没有作用的。
顾蜜如伸手按住了司献春的手,只按了一下就迅速挪开。
她说:“不要勉强着吃,这样吃下去的东西会消化不好。”
司献春却并没有停下,他不敢抬头看顾蜜如,他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两个人现在的这种状况。
司献春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顾蜜如明明说,他们两个人是夫妻,他们两个人可以有亲密。
他们之前同床共枕,顾蜜如也亲吻过他,那顾蜜如今天为什么要生气呢?
司献春不理解。
就像他不理解男欢女爱一样。
“别吃了。”顾蜜如的语调稍微强硬了一点,把司献春的碗筷拿走。
她的声音明明不大,却让司献春下意识地一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