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秀才还想争辩, 被吴县令一眼瞪了回去。他说:“既然此案已经水落石出, 那本官便撤回昨日的判决, 放船老大他们归家去。来人啊,解开他们的枷锁,放他们走。”
船老大三人自然感激涕零,刚想跪下谢恩,却又被楚辞打断了。
“大人且慢,此案还未结呢!”
吴县令眼神不善:“此案未结?怎么个未结法?”难不成还想让他给这几个刁民赔不是不成?
“自然是因为人还没到齐了,此案涉及三方, 可过堂的却始终只有两方人马, 那花船上的杜老爷, 可现在都还没现身呢。”
“可是, 并无人状告那杜老爷啊。”吴县令不愿多生事端。
“怎么会无人呢?韩秀才不就是状告之人吗?他的供词中, 可一直都在说船老大和花船老板讹诈了他。现在船老大已经洗清了嫌疑,那么讹诈之人, 就必定是花船老板了。”
“可是韩秀才辱了那里的姑娘……”
楚辞摇了摇头:“大人, 这明显就是那杜老爷的阴谋。哪个正经人家,会在深夜带着一船的貌美女子游海?又有哪个正经人家,会特意让侍女送陌生男子进房间?据韩秀才所说,当时那女子引他进房之后便言语轻佻,举手投足之间故意卖弄风情, 分明就是引诱。夜深人静,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郎有情妾有意,发生点什么十分正常。若他当时是强迫的,那女子只消叫两句,外面的人便能听到,他又怎能得逞呢?”
众人听了不由点头,那船确实透着怪异。就连韩秀才听了,都觉得自己委屈坏了。
“所以在下认为,那杜老爷有私营娼寮,出海接客的嫌疑。按大魏律令规定,凡妓寮赌馆一类无益民生的行当,是不许百姓私自经营的。他们必须拿到朝廷的文书,按月缴纳税款,定时经营才能开设。也就是说,这杜老爷不止涉嫌讹诈百姓,还违背了大魏律令的规定。大人您想,这三年之间,他们讹诈了多少人,敛了多少不义之财?他们可一文钱的税也没交过啊!”
楚辞一番言论听得众人是一愣一愣的,他不分析,这杜老爷还只是讹诈,他一分析,大家就觉得杜老爷简直十恶不赦了。特别是吴县令,他已经陷入了楚辞的设想之中,讹诈一人二十两,一次十几人不等,那是多少银子啊!
朝廷对于妓寮赌馆管控十分严格,收取的税款也远高于其他生意,几乎达到了十税五,也就是他们一半的收益。这表明了朝廷是不支持民间开设这类行当的,可因为来钱快,还是有不少人想通过打点衙门获得经营文书的。
“看来此人很有问题,必须带回县衙严加审问才是!”吴县令十分严肃,“万捕头,带人去……对了,那花船停靠在何处?”
底下人纷纷摇头,就连船老大这长年跑海的人都不清楚。他从没在码头见过这艘花船,它就像海上的幽魂一样,总是突然的出现,又莫名其妙的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