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危雪静静看着他,神情苍白而疲倦。
“我就在外面瞄了一眼,没近看啊。”荆翡摊手解释道,“再说了,我一走近就会被你发现,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吧?”
沈危雪眼眸微阖,疲惫地抬起手,慢慢揉了揉眉心。
“我当时……”
“失控了,对吧?”荆翡锐利地盯着他。
沈危雪眼睫轻颤,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
荆翡摇了摇头。
“你现在已经被反噬了,以后只会越来越糟糕。”
“长此以往,你的理智会逐渐被欲望压制,那些负面情绪也会影响你整个人的状态,像刚才那种失控的局面,以后也会越来越多。”
“你明白我的意思吧?”
沈危雪像是没有听见这些话似的,神色不变。
直到荆翡说完,他才轻声道:“她还好吗?”
“谁?渺渺?”荆翡无奈地看着他,“她很好,你不用操心。你现在应该操心的是你自己。”
沈危雪慢慢闭上眼睛:“我刚才……又冒犯了她。”
已经是第二次了,混乱不清地做出那样的举动。
她会怎么看他?
是恐惧?还是厌恶?
“那不是你,是被欲望影响的你。”荆翡安慰道,“这不是现在的你能控制得了的,只要解释清楚,我相信她会理解。”
沈危雪微微摇头:“我去跟她道歉。”
“哎哎,你别动,还有伤呢。”荆翡连忙按住他,“你先待在这里,我去跟她说。”
沈危雪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不会跟她说多余的话吧?”
荆翡连连摆手:“不会,当然不会。”
说完,不等沈危雪开口便走出房间,还顺手将房门带上了。
荆翡一走出竹楼,就看到白渺和青鸾正双双蹲在门槛处。
一人一鸟,动作一致,背影透着莫名的相似,看起来倒很像是一家子。
“渺渺。”荆翡叫了一声。
“前辈!”白渺听到他的声音,立即起身转向他,“师祖怎么样?好点了吗?”
“他……”荆翡侧眸向后看了一眼,对白渺招了招手,“你过来,我仔细跟你说。”
他说着便往桃林的方向走去,看样子是要离竹楼远点。
白渺往竹楼里看了看。
她其实很想现在就进去看看沈危雪的情况,但荆翡要拉她过去谈话,她又不能不听。
没办法,她只好让青鸾守着竹楼,叮嘱它有情况立刻叫他们,然后才转身快走,跟上荆翡的脚步。
“沈危雪有跟你提过他现在的情况吗?”
走到桃林里,四下无人,荆翡终于开口。
白渺摇摇头:“我只知道他病了,偶尔意识会不清醒,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病。”
“我来告诉你吧。”荆翡叹了口气,“他其实没有生病,他是被反噬了。”
白渺不解:“反噬?”
荆翡点了点头:“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,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,这对他来说不是好事。”
他的语气很严肃,和之前那种随性的态度截然相反,白渺被他的情绪所感染,也不由紧张起来。
“究竟是什么事?”
“是这样的。”荆翡声音沉沉,“大概四百年前,魔道意欲进攻修真界。当时的沈危雪一心问道,魔尊为了打败他,费尽心机,终于在他体内种下魔种,引得他差点堕入魔道。”
“虽然最后沈危雪还是杀死了魔尊,但残存他体内的魔种却无法根除,只要他还拥有欲望和执念,魔种就会在他的体内滋生成长,日益壮大。”
白渺一脸紧张:“那怎么办?”
“所以他想了一个法子。”荆翡低声道,“他将自己的欲念和阴暗面抽离出来,连同魔种一起,封存在了他的意识最深处。”
白渺有些难以置信。
她没想到沈危雪的“病”居然是这样的。
他看起来太完美、太好了,像谪仙般遥不可及,以至于白渺从来没有想象过,他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过往。
将自己的一部分抽离、封存……一定很痛吧?
白渺觉得自己的心脏隐隐紧缩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