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甲道:“昨天下午的时候,湘竹娘便提着一篮子香烛纸钱出了城,我们在后面悄悄跟着,路过一家山货铺子,她把那铺子里自己用的斧头买了下来,后来她去寺里烧了香,又去庙里捐了钱,再后来便找到了那棵老槐树。”
出城后往东北方向走,沿途有寺,有庙,也有一棵老槐树。
所以湘竹娘肯定能够找到。
“湘竹娘围着老槐树转圈儿时,喊出来的冤亲债主是谁?”华静瑶问道。
史甲微笑,说道:“姑娘,这次的收获太大了。湘竹娘喊的是两个名字,一个是崔永贵,还有一个您猜是谁?”
华静瑶心里一动,问道:“该不会是梁义吧?”
“姑娘猜对了,就是梁义”,史甲继续说道,“湘竹娘在树下转完圈儿,就用刚买的斧头砍下一截粗枝,那妇人显然是做过粗活的,就着月光,没费功夫就用那粗枝劈出两块木片,她拿上这木片便去了义庄。”
华静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,湘竹娘的胆子还真够大的。
深更半夜去义庄,好吧,她也不敢。
“湘竹娘到了义庄外面,却没敢进去,而是敲门,老鬼的徒弟出来开门,湘竹娘就把那两块木片交给他,又把那两个人的名字也一块儿说了,还塞了一小块碎银子,让那徒弟替她写了牌位立在自家儿子灵前。”
华静瑶苦笑,这妇人是聪明还是笨啊,想让女儿给聂正琪当小妾,这也太拼了。
“人抓了吗?”华静瑶问道。
“已经抓了,她从义庄出来,就被我们给抓住了,按之前的计划,没有把人带回衙门,征用了城外客栈的一间屋子,由尹捕头亲自看管,小的回来给您报信。”史甲说道。
“你累了一晚,先吃点东西,休息一会儿,再去禀告大殿下。”华静瑶说道。
史甲答应着退下,出了绣园,去大厨房里要了一碗热乎乎的馄饨,又吃了几根油条,便回自己屋里睡觉了。
睡了足足一个时辰,估摸着大皇子这个时辰也到了顺天府,史甲便起身也往顺天府去。
史甲住在西路,他要出府就要穿过西路的小校场。
小校场上,史丁正看着五个少年操练,不时呼喝这个喝斥那个,好不威风。
五个少年四黑一白,那四个黑的都像是从煤堆里钻出来的一样,那个白的其实也不是很白,只是被这四个煤油子衬得,才显得格外白。
那个白的有点眼熟,看仔细了,史甲认出来了,这是大皇子的随从铁力。
而另外那四个,他不认识。
史甲大多都是早出晚归,白天在府里的时候并不多,像今天这样的情况,几个月来还是第一次。
他以前没有见过史丁操练新人,不过他记得姑娘是把那四个漂漂亮亮的小厮交给了史丁。
那四个小厮呢,他们去哪儿了?
那四个漂亮的纤弱少年不见了,取而代之是四个黑不溜秋的愣头小子。
不对啊,四个换四个,这也太巧了。
该不会是
不可能,史甲为自己的忽发奇想而觉得可笑,见史丁看到他了,便冲史丁招招手。
史丁小跑着过来,史甲问道:“那四个是谁?”
史丁道:“就是那什么如花似玉气死大雁,不对,闭月羞花沉鱼落雁。”
“真的是他们,为何变成这样了?”史甲大吃一惊,他竟然不是忽发奇想,而是事实。
“没变啊,还不是和以前一样,都是弱鸡子,没用!”史丁不屑地说道。
“你把他们弄成这样,姑娘知道吗?”史甲的心沉了下去,姑娘若是看到小美人晒成了黑炭头,说不定会责备弟弟吧。
“姑娘来看过啊,还夸我来着,不过姑娘也说了,他们练得还不够,还要继续练。”史丁大喇喇地说道。
“好吧”,史甲悲悯地看着那四个黑得看不清五官的少年,拍拍史丁的肩膀,“姑娘说得对,好好练,把他们练得像你一样。”
若是把那几个小美人练得像史丁那样,一巴掌就拍断二皇子两根肋骨,姑娘会不会带着他们去拆了二皇子府?
史甲叹了口气,他觉得对于如今的姑娘而言,一切皆有可能。
湘竹娘是不肯招的,老鬼的徒弟是人证,何况尹捕头和史甲,连同另外两名捕役,全都听到她喊出的那两个名字。
湘竹娘又哭又闹,又是撒泼又是打滚,一会儿喊冤,一会儿又说她命苦,可却只字不提东家。
按理说,像黄家这样的家生子,一旦在外面被人抓了,最先要搬出来的就是自己的东家,可湘竹娘宁可撒泼也不提只字片语。
想来要么是害怕,要么就真的担心这事传到东家耳中,会影响到自家闺女。
华静瑶没有去顺天府,而是直接出城,来到那家暂时关押湘竹娘的客栈。
她刚到,沈逍带着他的那两个小厮平安喜乐便也到了。
华静瑶嘟哝一声:“阴魂不散。”
第一九九章 又一块石头
可是华静瑶很快就发现,沈逍带来了平安喜乐,平安喜乐带来了一只狗!
一只大狗。
那只狗身上是黑色,眉毛眼圈儿四爪却是金黄的,华静瑶听人说过,这叫铁包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