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她愣了下,脸颊蹭就烫起来了,她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,不要怂啊!
季天泽被逗得在她耳边低低笑出声,笑声让温九凤觉得藏在帽子里的耳朵都滚烫起来。
“九丫你真的让小哥哥特别好奇,说你胆小吧,你敢跟哥哥掏家伙事儿,说你胆儿大吧,刚才是不是你勾搭我?亲你一下你又缩回你那小壳子里去了?”
温九凤:“……”
她不动声色从空间拿出一只甩棍,跟胳膊肘平齐狠狠往后捣了下。
季天泽闷哼一声,弓着腰退开,“我艹,你谋杀亲夫啊!”
温九凤平静转过身,“说了再叫九丫要打你,我从来不开玩笑!”
说完她飞快骑上自行车就跑了,虽然因为车技不大好,骑着有点歪歪扭扭的,不过也比腿儿快。
季天泽捂着肚子在原地站了半天,啧了一声无奈笑出来。
不开玩笑吗?
要人别想了那句也不开玩笑?
季天泽舌尖扫过后槽牙,露出个略有些痞气的笑,哪怕上辈子他遭了不少罪,可两辈子加起来,他季天泽真想要啥,还真就没有得不到的。
小寡妇,咱们走着瞧。
在心里狠话放完,季天泽龇牙咧嘴揉着肚子回了知青点。
就着油灯他才发现,隔着军大衣,他肚皮都青了,可见这兔子急了,是真使劲儿。
不过她用什么揍的人呢?好像是棍子,但她手上仍然没拿任何东西。
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,季天泽揉着肚子,眼神中的兴味几乎要突破天际。
“嘶……”当然,上天之前还是得先上药。
六八年已经是运动的第三年了,铝厂罢工、学校罢课、甚至公社里好些国营的场所都被砸过。
这场运动像是一把滔天的火,燃烧了所有人的理智,烧红了革委和兰小兵的眼,让他们像是饿久了的秃鹫一样,在各处兴风作浪。
老百姓们谁都不敢惹,甚至连大集都停了,大家好像都同时把热闹这根弦儿扔在了家里,大街小巷除了兰小兵们闹出来的动静,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。
这一年里,明明风调雨顺,吃饱肚子不算难事,但大伙儿连笑都不敢撒了欢的笑了。
大喇叭里天天在播放革委给过来的文件,高新公社各大队几乎都有人被下放到牛棚。
新民大队的牛棚也住了几个年纪不小看起来特别凄惨的老人进去。
在这种时候,温九凤自然没啥谈情说爱的心思,季天泽本来就是革委的眼中钉,她才不会在这种时候跟季天泽有明面上的来往。
就算她再想叛逆,也不会拿来之不易的宝贵生命开玩笑。
因此换给季天泽的鸡蛋和各种酒,两个人都是商量好了,在老庙山私下里给的,没让任何人发现。
季天泽给做的自行车质量很不错,在新民大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,还有人频频来打听也想要,价格甚至给出到了一百块。
这年头鸡蛋三分钱一个,散装酒两毛钱就能打一斤,按照一百块的标准,温九凤心里打定主意,给季天泽供应一年的鸡蛋和酒。
反正俩人要偷偷摸摸来往,不是天天都给,十天半个月的给一趟,还是无本的买卖,怎么算她都不亏。
到了年底,没有大集,供销社比以往年底更忙。
日子再压抑也是要过年的,尤其是这一年收成不错,大家攒着钱和票,都想过个好年。
得亏有辆自行车,不然每天步行近三个小时回家,温九凤觉得自己可能会撑不住。
腊月二十六这天,温九凤下了班,累得蹬自行车的腿都打颤,所以在她被人拦下来的时候,一时没反应过来,直接跟人撞到一起,人仰马翻。
“哎哟——”温九凤没忍住轻呼出声,感觉脑袋好像磕在了路边的石头上。
虽然有帽子,也磕得她晕晕乎乎的。
但她顾不上自己脑袋疼,捂着头赶紧去看被撞得人,“同志,您没事儿吧?”
季天泽拍拍身上的泥巴,他能有什么事儿,他没好气地上前掐着腰把人提起来往自行车后座上放。
“骑车还敢走神,你当咱大队的路那么好走呢?要是没人你摔沟里,冻死都没人知道!”
温九凤听见熟悉的刻薄声儿,也来了气,“你以为你好到哪儿去,黑灯瞎火的你干嘛突然往人自行车前头跑?”
季天泽哼笑,“我要不这么拦着你,看见我你就该跑了吧?”
“我不该跑吗?”温九凤对自己躲避的行为理直气壮,“你也不看革委来找你几回了,我要再跟你沾上关系,这回肯定进革委的禁闭室,我还能活着出来吗?”
季天泽被她怼得没话说,气笑了。
这小寡妇一年下来,胆小的时候越来越少,怼他是越来越顺溜了。
“行,当我不对,找你有事儿。”季天泽推着自行车进了小树林,专门找了个隐蔽些的地方才停下。
“什么——你干啥?”温九凤话没说完,季天泽就上手来摘她帽子。
她赶紧要躲开,天这么冷,她刚吓出来满脑袋的汗,摘了帽子要感冒的。
季天泽搂着她腰把人禁锢在身前,“别乱动,让我看看摔着没。”
温九凤捂着脑袋不肯让他看,“关你什么事儿,你别动手动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