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陈彦君也愿意接,他嘿嘿笑,“不知道,反正泽哥对女人没啥耐心,你看那几个女知青不也让泽哥呲哒好几回了吗?”
“你可别说,泽哥有时候看着特别靠谱,深沉起来跟那些大首长似的,但他有时候又像穿开裆裤的孩子,多少姑娘往他跟前去,也不见他开窍。”
“那倒是,我总觉得泽哥看那堆破烂都比看女同志亲。”
廖凯想了想,捂着肚子笑,“那就是看不上呗。反正就泽哥这本事,早晚有一天能回城,城里啥样的女同志没有啊。”
“哗”——一瓢凉水从头上冲下来,冲不灭季天泽心头的火气。
城里啥样的女同志都有,就是没有温九凤这样的。
他这是心窝子被怼得冒火,脸皮子被说得生疼,哪哪儿都不得劲。
季天泽狠狠搓了几下身上,拿凉水冲干净肥皂泡,换上背心和大裤衩,将自己甩在炕上,拽毛巾被的动作都带着不耐烦。
这时候天已经有点凉了,但大小伙子身上火力壮,季天泽怕热,一直还没换被子盖。
本来还要修块表,是公社书记的秘书找人托他给修的,听说是要送给对象。
季天泽完全没有动手的心情,一双清冷的眸子恹恹盯着房梁,想温九凤的话。
他没想到温九凤会解释的那么头头是道,狡辩都带着让人哑口无言的逻辑。
要说温九凤胆大吧,她平时跟人打交道时,说话温温柔柔,那双大眼睛总是不敢直视别人。
碰见啥事儿她下意识就是躲,就连今天晚上生气都是自己哆嗦,完全没给人兔子急了能咬人的感觉。
可要说她胆儿小,季天泽哼笑了声,谁要这么觉得那肯定是看走了眼。
走夜路是她,软着嗓子冷静建议埋了流氓的也是她,拿着匕首想动手也是她。
这简直就像是个兔子精和母老虎精的结合体,矛盾到让人百思不得其解。
想了半天,季天泽舌尖舔了舔唇角,笑得有些无奈,他扭头看了眼座钟,晚上快十点了。
他今天大半时间都浪费在了温九凤身上,两辈子他都没对女人这样上心过。
季天泽拿毛巾被盖住脸,闭上眼睛压着烦躁睡觉,明天早上还得早起上工,晚上要去看爷爷,再不睡该起不来了。
结果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,梦里又出现了一双雾蒙蒙的眸子,瞪着他不说,白嫩柔软的小手‘啪啪’在他脸上给他好几耳光。
季天泽气得呼吸急促,他恶狠狠地伸手箍住小手主人的腰肢,拽到自己跟前,想问她是不是找死。
但那双造孽的小手突然温柔地又抚在了他脸上,鼻尖,顺着挺括的鼻头慢慢下滑,到薄唇,喉结……
季天泽闷哼一声,被捏住命脉后,一种陌生又熟悉的躁动飞快涌上心头,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往下窜。
他狠狠咬着自己的舌尖,想清醒些,但那双作乱的小手不给他清醒的机会。
佳人软香如玉,纤腰如柳,在他身上缠绕,明明没用什么大力气,却跟火一样撩得他浑身疼,欲望瞬间燎原,烧没了他的最后一点理智。
……
他想用匕首劈开这恼人的妖精,看看她流淌的,到底是红色的血还是灼热的火。
只是匕首刚扬起尖锐弧度,还没来得及行凶,门外突然响起了嘈杂又嚣张的声音。
“举报的人说了,他就在这间屋里,想要强j女同志!”
“把门撞开!不能让这混球祸害女同志!”
“撞不开咋办?你傻啊!用脚踹!”
“非得打死这个流氓不可!光天化日的,真给高新公社丢人!”
……
季天泽满头大汗猛地坐起身,眼神中的暴戾阴霾几乎喷薄而出,要是有人看见,能吓得尖叫出来。
他喘着粗气闭上眼,好一会儿才睁开眼,打手电看了眼座钟,才四点半。
捏着隐隐作痛的额角,他跨腿从炕上下来,刚一动,就被腿间的黏腻惊了一下,随即更深的烦躁涌上心头。
“艹!”季天泽低低骂了声,心头鼓动的燥气几乎要戳破心房。
他对这种事情并不陌生,上辈子年轻的时候就有过。
在被革委算计,关在禁闭室里,因为不答应娶那个寡妇,被打的差点死掉之前,他梦里也朦朦胧胧出现过看不清脸的女人。
他被那半老徐娘下了药,还冤枉他是强j的流氓,要让他俩结婚,要不就要游街。
要不是爷爷带着病,拖着病弱的身躯从牛棚里赶路到公社,偷偷给老战友打电话,那老战友又一路托人通过武装部把他从禁闭室给救出来,他要么被人打死在禁闭室,要么就是成为一个靠张腿做生意的寡妇家的倒插门。
蹲在门口洗裤衩时,季天泽被晒成麦色的俊脸上,多了几分让人止步的冷漠。
重活一辈子再次这样很正常,对一个小寡妇上心……大概是因寡妇这个身份总是让他心烦,他格外不想被对方缠上吧。
对,就是这样。
他在心里哼哼,昨天温九凤把话说得很绝,他还赶不上猪亲切?
好极了,他祝这小寡妇以后跟猪过一辈子。
“泽哥干啥呢?”廖凯打着哈欠出门,看见季天泽含混不清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