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芷妤憋不住了，朝着街道口大吼出声：“魏泠，你出来呀，魏泠，我知道你在这儿，你为什么不见我，为什么!”

她像是在控诉，嘶哑又无助的声音清楚的传入了两个人（一人一鬼）耳朵里。

宋芷妤：“魏泠，魏泠——”

“你出来呀!”

“你不想看到我吗，魏泠?”她在自责。

墙角隐藏住气息的黑影背贴着墙壁站立，女人扯着嗓子嘶哑的在叫他的名字，跟疯魔了一样，早就没了以往璀璨绚烂的笑颜。

虽然他现在看不到宋芷妤的脸，但只要想到她在哭泣他就受不了。

那是他最爱的人，他怎么会不想看到她呢?只是现在的他又有什么身份和脸面去见宋芷妤呢?

他明明该哭的，但他是鬼，鬼是很难有眼泪的!

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：“魏泠!”

“我求求你，你出来呀!”

“你出来好不好?”

冷冷的空气宋芷妤吸了好多口进入肺里，加上说话急情绪大，忽然开始不受控制的咳嗽：“咳咳……，魏泠，咳……”

书析伝再也听不下去了，快步走过去把人转过来抱在怀里，宋芷妤的祈求、无助、弱小，都是击溃他心里防线的利刃。

他虽不能感同身受宋芷妤的痛苦，但受煎熬的何止是宋芷妤一个，如果可以，他希望宋芷妤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转移到自己身上。

宋芷妤现在的情绪完全绷不住，像是一个快要疯狂的泼妇，她叫喊着、哭诉着，奋力推开把她压在怀抱里的书析伝，但却效果不佳，书析伝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，任凭宋芷妤踢打揪腿的就是不放手。

书析伝一只手紧扣在宋芷妤腰上，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背，似乎要与宋芷妤的身体生长在一起。

打累了的宋芷妤只能接受这个结果，也没了反抗的力气，她现在连站都站不稳，只能倚靠书析伝把她抱住。

“魏泠，能不能出来?我想见你!”声音弱了下去。

直至最后，宋芷妤卑微得只剩下乞求：“魏泠，你相信我，好吗?”

“你不要杀杨锐，你来我身边，我帮你，我有办法的!”

终究是墙角的魏泠先受不了了，垂着头拢了拢身上的围巾，明明他是鬼，感官并不能有所感知，是冷血动物，可他还是觉得空气中有些冷，只有在靠近宋芷妤的时候他才觉得有温度。

而此刻，那唯一的热源来自自己脖子上挂的围巾——宋芷妤给他的!

书析伝抬眼看着不远处墙角边缘，不出意外魏泠已经走了。

比之宋芷妤，他除了看见还有感知，所以宋芷妤只能看到空气中的黑丝，却感受不到街道角落的异常。

——

校长站在会议室的正中间，看着投影机上的那条微博气得不行：“马上让人把那条微博撤下去，我不管是发律师函还是花钱，马上找到那个记者，跟她私了，给她一笔钱让她立马道歉。”

另一个男人有些为难：“电话一直关机，打不通。”

校长气得手一直在那儿挥动：“电话打不通微博呢?地址呢?那个死了的男生的父母呢?让他们去联系。”

老谋深算的脸上露出诡计：“谈不拢就给我转移视线，那个记者没点黑料吗?能挖多少挖多少，挖不出来就给我编，现在网上舆论我们占优势，只要有人出来爆她的料，她自己都自顾不暇。”

男人唯唯诺诺的点头：“好的，校长，我马上去!”

校长依旧是勃然大怒的模样，拍着座子指着一屋子的人：“早干嘛去了，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，教育局的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，问我那个什么……叫魏泠是吧?问我是怎么死的。”

“那个之前我们学校的杨斌不是也死了嘛，还能怎么说，校外斗殴两败俱伤，这么简单的理由不会想吗?”校长拍着手指责批评着一屋子人，看着那些人是越想越气。

气呼呼的都快要接不上气儿了，拍着手越说越激动：“马上就要进行市级优秀中学评选了，你们知道我为了这个头衔跑了多久、找了多少人脉吗?这可是关系我们学校未来招生情况的，关系到一流大学升学率的问题，临了给我整这么一出!”

下面的人只能垂着头听教导，完全不敢开口。

“我们学校百年的基业决不能毁在两个人手里，号召全校所有学生，马上去给我控评。”

“还有，找到那男的家里边，让他们千万不能报警，报警了就意味着被调查，到时候学校肯定升不上去，赔偿款我们学校可以多给点，让他父母也多配合一下。”

任务下达之后一群人也连连点头：“好的，校长，我马上就去。”

“等等，告诉那些学生，嘴都给我闭严实点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让他们有点分寸。”话里话外的威胁不言而喻。

薛枂坐在角落里，她刚才根本没注意听校长的话，她脑子里除了魏泠就只剩下昨天那个女人了。

在不知道真相以前，她或许还能自欺欺人的说是为了学校，为了教育，但其实事情发展至今，真相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已经不重要了。

知道真相又如何，这里面好多老师都知道了，他们也不是一群什么也没经历过的学生，他们心里门清儿得很呐!

真的不重要了吗?

一条人命和一个学校的未来，到底孰轻孰重呢?

这真的有可比性吗?

所以呢?她当初成为老师的目的是为了什么?是为了学校，还是为了学生?

或许，她已经有了答案了!

——

书寻他们这两天没回来，所以他的花儿都是宋芷妤帮忙照料着的，修剪枝桠、松土施肥什么的。

书析伝没穿外套从屋内出来，宋芷妤难得平心静气下来，书析伝却拿着手机不得已打乱她的此时的平静。

“网上造了很多有关于你的谣。”

宋芷妤铲着土，表情很平淡：“不用去理会，我不在乎。”

她昨天还看到书析伝在网上跟那群喷子对线呢，就是不知道一向儒雅随和温和的书析伝会怎么怼回去，书析伝一定骂不过吧?

书析伝尽量让自己说话不那么压抑：“你以后可能真的不能再当记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