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伸出手,企图绕过谢席玉,将躲在他身后的陆莞禾拉出来,谁知这时谢席玉微错一步,看似无意地挡在她面前,向前作揖,缓缓开口:“四皇子自重,莞禾自小与谢某一同长大,是谢某的义妹。莞禾此次来京便是陆氏予信于谢某,让谢某暂担义兄之责,操办婚事。既然舍妹不愿,谢某当自觉得婚事不应继续。四皇子以为呢?”
谢席玉声音清润温和,听之舒心,即便说着伪言,可含着让人不可置否的笃定。他虽为文臣,但身量颀长,挡去了不少好奇的目光,身子落下的阴影正好把陆莞禾牢牢罩住。
不知为何,她方才还忐忑失望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。原书中,谢席玉的脾性是最温和的,即便他无情地拒了不少贵女,却仍有不少人争先恐后求他的青睐。
就像现在,他的一番话,便能让她放松下来。
“一派胡言,莞禾是孤今日要迎娶之人,你又是何来的义兄,岂能被你带走。”
一次次拂了面子,江承贵为四皇子不由有些恼羞成怒,又一次伸出手几欲强夺。
而这次他的手还未伸出半分,便被谢席玉牢牢扣住,力道之大,直让他眉头皱起,痛呼一声。
可谢席玉面上仍是那份看似温和却难以亲近分毫的淡笑,字字清晰道:“依古礼,皇子应恪遵祖训,行事大端,为众臣表率,不该诋毁女子名声,做出失态之举。更何况莞禾并未身穿嫁衣,皇子的言辞未能得到佐证。”
“你!”
谢席玉短短几句话分明是借着古礼暗骂他心胸狭隘,偏偏他还无法反驳,愈是反驳愈坐实了谢席玉所说,到时闹到父皇面前便不好看了。
谢席玉豁然松开手,余下的力道不免让江承踉跄几步。他淡漠地垂下眼眸,拿出一方巾帕,细致地擦净手指,似是刚刚触及了什么污秽之物。
见此,江承更是黑了脸,脸色紧绷。
“程时,送陆姑娘上马车。”
谢席玉不再理会江承,转身低声吩咐他的心腹。
“是。”
程时悄悄在暗处向四皇子吐了吐舌头,护着陆莞禾上了马车。
谢席玉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还在看戏的人,分明只是淡淡的一个眼神,宴席上的人却都纷纷心中一紧,不敢再看过来。
在场谁敢惹谢席玉啊,他此次回来,解了沉坠在皇上心口的难题,必然成为殿前的红人,饶是江承为皇子都不得不给些薄面。
等陆莞禾的身子全然被车帘遮上,四皇子江承看着谢席玉也将要转身离开时,腾腾的闷火终于让他按捺不住,恨声道:“谢席玉,你就算带走陆莞禾又如何,她的心在孤这儿,你……”
没等他说完,谢席玉的脚步便顿了顿,只见从来都温润如玉的郎君稍稍侧首,眼皮垂下,一道阴冷的视线便落在了江承身上。
没有温度,也没有平日的温和,如同在看一个死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