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到她身边,问了一句:“我们去哪?”
宋荞便转身往公路边上的一条小径走。如果不是她带路,谢灼还不知道在这样的地方还有一条泥土踩成的小路,看着上面无数个脚印留下的痕迹,想必经常有人过来。
“小心滑。”
他出声提醒,但宋荞好像走惯了,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下去。
他跟上,夜里昏暗,到了这密林,更是看不清脚下的路,他拿出手机开灯给她照明,又在心里后悔出门前没给她多带一件衣服。
这地方冷的阴森。
穿过层层的树林,他们在一个很小的悬崖边停了下来。
这地方没被开发,周围空荡荒凉,脚下是混着冰雪仍在涌动的河流,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深不可测。
暗沉的光线倾泻一般洒下来,落在她身上,映出来的侧脸有种古典的忧郁。
她环顾四周,忽然将手中的骨灰盒放到了地上,转头看他。
她站的地方离那奔涌的河太近,看的人一阵头皮发麻,谢灼连忙招手让她走到自己跟前来:“那太危险了,过来。”
宋荞没挪动脚步,混着河流涌动的水声和风声,他听见女人小声说了一句没事。
然后他就看见她将骨灰盒的盖子打开,又拆开那装着骨灰的包装,没有丝毫犹豫地,将那已经化为白色的灰烬,撒向脚下的河流。
她的动作算不上虔诚,甚至算得上几分急切。
看着眼前很快散去的灰烬,她站在原地默默站了一会,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他才看见她朝自己走过来。
再一次回来的时候,她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再凝重,又回归了平常那般平静,甚至比平常更加温和。
谢灼一顿,意识到,这就是她口中说的“该去的地方”。
“走吧。”
她走到自己身边,说完,忽然将自己的手伸到他面前。
那双手仍然干净纤细,谢灼拉着她往回去的路上走,一边走一边皱眉,她的手太冰凉,他怎么都暖不热。
等他们回到车里,谢灼将车发动,把空调打开,却没有开车离开。
天色越来越暗,车里亮着一盏微弱的暖黄色灯光,谢灼将她的手一直握着,可仍不见她的手有任何回暖的迹象。
“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。”
宋荞见他没开车,也就没将自己的手抽回,许是意识到他心中的疑惑,她忽然开了口。
谢灼眼中留有几分不忍,但还是沉默地听她讲完。
“我家之前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。他们离婚之后,宋文德有一天来接我放学,他喝的酩酊大醉,看着脾气很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