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就这么闭着眼,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,面色苍白的像一张纸。
简成周不知道这样看了她多久,她的床位边上一个人都没有。
手上挂着的点滴连接的吊瓶已经空了,连接皮肉的针管回了血, 暗红的液体顺着输液管往上流, 看着触目惊心。
他是打过针的, 知道那是回血了, 要及时拔。
那时他年纪尚小,不过十五六岁, 犹豫着不敢叫护士,等了五六分钟仍不见有人来她身边照顾, 这下才恍惚意识到, 不会有人来照顾她了。
小时候他发烧感冒, 被送进医院都是爸爸背着, 妈妈在一旁哄,床边永远有着陪伴,就算是临时有事也会很快回来。
可是他从来到急诊室这个小姑娘就躺在这里,到他发现吊瓶打完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。
心中油然升起的感觉是可怜,简成周第一次这么清晰的体会到这种情绪,他觉得那个小姑娘很可怜。
他想他该做些善良的事,所以叫来了护士,护士是知道这个小姑娘的,给她拔了针,又掖了掖被子,体温计一量,看着烧退了才离开病房。
那个时候已经很晚,奶奶的病来的猝不及防,一家人围在那里陪着。
他却并不在乎,这个奶奶是后妈的母亲,他的亲生母亲因为生他的妹妹难产死了,之后父亲带着他们又找了一个新妈妈,而这一切都让简成周无法接受。
所以他就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宋荞床边,就着夜色昏昏沉沉睡去之前,他看着在床上安稳睡觉的小姑娘,心下觉得有一块地方格外柔软。
他没办法保护自己的妈妈,但或许可以保护别人。
宋荞醒来之后已经是早晨,简成周的奶奶在急诊室躺了一夜,最终还是被送进了ICU。
一家人在医院里忙上忙下,只有简成周一个人还老老实实的坐在小姑娘的床边。
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,小姑娘醒来第一句不是问他是谁,而是很郑重的说了一声谢谢。
谢他做什么,他明明什么都没做。
明明心中有疑惑,但他依然什么都没做,还顺带将自己早餐多拿的两个包子递给了她。
女孩摇摇头说不吃,环顾四周之后觉得周围陌生,问了一句这是哪里。
第三人民医院,他说,这是离他家最近的医院。
她又问他家在哪,他回答了个小区,女孩了然的点点头,说自己也住在这附近。
过了一会,她又扯了手上的标记信息的手环,这次她问他借电话。
他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他,她随手拨通了一个号码,再一次对他说谢谢。
只是她将电话还给自己的时候碰到了自己的指尖,女孩就如同碰到炸弹一般将手飞快收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