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辞跟着笑了。
“可到了后来,就是我这么个笨丫头,跟着夫人来了奉京。”
“既是在渝城,又怎会千里迢迢嫁到奉京来?”
“渝城窦家是百年的书香门第,祖上出过不少大儒和文臣,族中有名望的女子婚配,也通常是和文人、士大夫。嫁给一个兵头子,在窦家,百十年来都算新鲜事……但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,遇上了就是遇上了。”绾妈妈徐徐温声,“当时,侯爷领军回京,恰巧路过渝城,驻扎、休整过一段时日。”
那日,窦夫人和窦静淑正在逛市集,回府的路上,经过巷口,马车却停了,窦静淑挑开车帘往外看,原来是被堵住了。
前头不少人在看热闹,只见一书生模样的男子把一个女子从屋里赶了出来,女子鼻青脸肿的,面上还带着巴掌印,嘴角都裂开了,窦静淑瞧那妇人梳着妇人髻,一看便是成过家的。
打听了一番才知,原来这书生是个白眼狼,科举考中进士后,被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相中,要做高门婿,如今回来渝城,是来休妻的。
众人围在两旁看热闹,都在骂那书生忘恩负义,可却无一人出手相帮,人家如今是官老爷,谁敢得罪?
就在这时,江进亦恰巧打马城中过,知道来龙去脉后,替那姑娘出头,也不算出头,就说了两句话:“书念得多,不一定就有情有义,舞刀弄枪,也不一定就是糙汉,姑娘以后找郎君,还是擦亮眼睛为好,但千万别为这种白眼狼难过。这人今日抛家弃子,日后定也会被旁人抛弃,仕途长远不了,田里汉一亩三分地几十石粮食都比他实在。”
话糙理不糙,众人拍手叫好,那书生抹不开面,叫嚣:“自己没学问,还看不起读书人?像你这种人,只怕到了御前,连话都不会说。”
“就算到了御前,老子也是有什么说什么,至于那些溜须拍马、阳奉阴违的奸佞小人,皇上圣明如此,还能分辨不出来?”
书生不敢接这话,就听江进亦道:“而且,谁说老子不会作诗?”
“侯爷还会作诗?”姜辞不信。
“老奴也不记得是什么诗了,总之夫人很喜欢,说那两句诗是大雅若拙、大繁至简……再后来,两家的老爷夫人在官宴上遇到了,一来二去,便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成了亲家。”
绾妈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,话声里都是笑意:“成婚后,夫人总想跟侯爷对诗,侯爷躲了几次,后来实在没办法,才一脸无奈地解释,说当初也是赶鸭子上架,出口胡诌,其实连最基本的阴平上去,孤平拗救都分不清。”
姜辞眼睛睁了大。
“为着这事,夫人气了好久,觉得自己被骗了,日日在房里发愁,当初这么多人上门提亲,自己怎么偏偏选中了这么个人。”
“夫人和侯爷感情真好。”
“那时候才成亲,能有什么感情啊,为着这事,夫人冷着侯爷,侯爷也是个老粗,两人不亲不热了好多年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