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眼眸不像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年轻郎君,倒像是久经沙场又决策千里的王者。
宇文渡的武艺自然不弱,可他这一招却接得双手发麻,只能硬着头皮再接一招,却听裴衍洲不轻不重地说道:“宇文渡,胜负已定。”
宇文渡被他的气势所震,恍惚之间便听到自己的侧后方传来沸沸扬扬的声音,“主公,裴军的援军杀来了——”
他再一回头对上胸有成竹的裴衍洲,面色难堪地问道:“是左无问?你不是让左无问回洛阳保护你的妻儿了吗?”
宇文渡对裴衍洲身边的军师、大将亦了如指掌,探子来报左无问回了洛阳时,他还欣喜了一阵,直呼天助他也,却没有想到一开始就落到了裴衍洲的圈套里。
“妻儿自然要护,另有其人罢了。”裴衍洲面色不改,他派林季白回去,恰是因为林季白这段时间跟在左无问身边,身形与气度都与左无问像了七成,让他一路伪装成左无问骗过众人。
从一开始,便是兵分两路,裴衍洲与陈无悔在前面偷袭,若能成功自是最好,若不成功则还有左无问绕到宇文渡的后侧形成夹击。
“怎么可能!”宇文渡难以置信,他的后方是山林,要想绕行需得走山路,这样的天寒地冻山路走不了多少人,然而从后方不断传来的哀鸣却由不得他不信。
宇文渡面色沉了下来,却道:“裴衍洲胜负未分,你有左无问,我亦有陆霄。”
似是应了他的话,陆霄领着弓箭兵站在远处的丘陵之上,朝宇文渡扬了扬手,只是随着陆霄的手落下,弓箭兵弓上的箭不等宇文渡逃离便万箭齐发,朝着裴衍洲与宇文渡而来。
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陆霄果然不是诚心投他!
宇文渡在心底暗骂了一声,却也只能无奈地挡住裴衍洲的长刀,连连后退,对裴衍洲说道:“不如你我一同撤退,否则我们都得死在陆霄的箭下。”
裴衍洲的背已经中了一箭,宇文渡亦好不到哪里去,左臂连中两箭,然而裴衍洲却像不知疼痛一般,不管不顾,由着背后的利箭穿入他的甲胄,他的长刀亦直接插入宇文渡的胸口——
宇文渡难以置信地低头瞪着那没入胸膛的长刀,他梦了无数次的场景最终呈现在了现实之中,最终他还是死在了裴衍洲的刀下。
裴衍洲犹不放心地抽出腰间障刀,往前一推便是砍下了宇文渡的脑袋。
陈无悔抡着一对长斧劈开射向裴衍洲的利箭,眼见着落下的箭越来越多,他双眼通红地扑了上来,为裴衍洲挡住了飞来乱矢,只在一瞬便被扎成了刺猬。
一口鲜血直接扑了出来,陈无悔勉强咧牙笑道:“阿厌……你、你快走……回了洛阳,帮我和三娘说一声,我心悦她……”
“这事你自己同她说。”裴衍洲没有应下,他将陈无悔按在自己的马上,却是转身对上陆霄与他手下的一万弓箭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