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府并不比汾东的将军府小,院内的景致错落有致,然而沈月溪却觉得整个崔府逼仄得叫人喘不过气来,她在那一方不大的木门前停留了良久,才推开房门朝里走去。
房内所有的窗户都关着,并不明亮的秋光从细缝中穿过,落在灰暗的地面上,昏暗不明。
沈月溪见到了床榻上的人盖着被子,背对着她躺着,忍不住轻唤了一声:“郎君。”
无人应答。
“郎君……衍洲……”她急促地又喊了两声,提着裙子小跑上去,她的手才堪堪碰到床上之人。
那人却突地握住了她的手腕,一个翻转,便将她整个人带到了了床榻上。
刚刚梳好的发髻散成垂下的锦缎铺在锦被上,她被压在温暖的怀抱里,惊慌地睁圆了杏眼,便对上如秋光暧昧的那双眼眸。
眼前的男子面色如常,血气比她还足,哪里像是生病的模样?
第六十五章
裴衍洲的气息浓烈而炙热, 驱散沈月溪身上的寒意,他的手不老实地游走着,可是她却无心于旖旎。
“你……没事?”沈月溪怔怔地看向生龙活虎的裴衍洲,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, 却没有想到裴衍洲染上瘟疫只是一场骗局,一时没能反应过来。
“阿月是担心我吗?”裴衍洲以额抵着沈月溪的额, 他特意命沈南冲送药材过来,除了为了让旁人信以为真之外,想的也不过是沈月溪能给他捎一封关怀的家书, 却没有想到沈月溪会亲自跑到他身边。
他眼中的喜悦不加遮掩,抱着沈月溪的力气很大,而落在她面颊上的吻却是极轻。
当吻落下,他才发现沈月溪抹了胭脂, 眸色更深, “阿月是为了见我特意梳妆了?”
沈月溪还是那副愣怔的模样,由着他亲吻了许久, 她忽地落泪,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, 越落越多, 没一会儿便将身下的罗衾浸湿了一片。
“怎么了?”裴衍洲的指腹落在她殷红的眼尾, 试图阻止泪滴的落下,奈何他不碰还好,他这一碰却是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如同决堤的长河水绵绵不绝, 越流越多。
“遇上了什么事?”裴衍洲一下子皱起了眉头,猛地坐起身来, 将沈月溪抱入怀中, “莫哭, 有我在。”
沈月溪抬眸对上裴衍洲那张锋利的俊脸,心中委屈带上了几分气愤,忍不住便是一拳捶在裴衍洲的胸口上。